“虎神” 蓐收与虢国

因为老虎的勇猛与力量，古人对它非常敬畏，把它当作百兽之王。《说文解字》就说：“虎，山兽之君也。”《风俗通义·祀典》也称：“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与此同时，老虎又被赋予了英雄、权力、辟邪、吉祥的象征。

进入到战国时期，开始有了较完善的“四象”理论。最新公布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五纪》中，就提到了“东维龙，南维鸟，西维虎，北维蛇”，四种图像开始与四方对应，同时也与季节、颜色、五行相对应。其中虎对应的就是西方、秋季、白色、金，春秋战国时期的西方之神就叫“蓐（rù）收”，据《国语·晋语》，它正是一个人面、白毛、虎爪、执钺的形象。因为秋官司寇掌管刑罚，所以蓐收在上天也掌管刑杀。



在《山海经·西山经》中，就有蓐收的记载。它住在泑山之上，又叫神红光，长得人面虎爪、耳朵挂着蛇、手上执着钺。

《海外西经》也记录了蓐收的形象，说的是它的左耳朵盘踞着一条蛇，坐骑是两条龙。《楚辞·大招》说西方有神怪长着像猪的脑袋、竖直的眼睛、散乱的毛发，长长的爪子、锯子般的牙、嬉笑中露出疯狂，大约指的也是蓐收。《左传》说少昊有4个后代，其中该就做了蓐收之神。少昊也被认为是西方天神，而蓐收就成为少昊的辅佐。

关于蓐收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据《国语·晋语》，春秋前期，虢（guó）国（今河南三门峡）国君虢公丑梦见在宗庙里，有一个神长着白毛虎爪，手执斧钺站在西边屋檐下。虢公吓得狼狈而逃。这位神说：“不要走！上天命令说，让晋国进入你的国门。”虢公马上跪下叩头。

梦醒之后，他叫来史官史嚚（yín），让他占卜这个梦的吉凶。史嚚说：“如果是像您描述的这样，那么这个神就是西方之神蓐收了，他在上天掌管刑罚，上天的命令都是由神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个梦表示上天要派蓐收来灭亡虢国了。

虢公大怒，下令把史嚚给囚禁起来，并且下令国人给自己道贺。在虢公看来，晋国进入虢国的国门，不就是说晋国将被虢国兼并吗？所以，他认为这是一个吉利的梦。大夫舟之侨听说后，告诉他的族人说：“国君不认真考虑神的意思，反而要求国人祝贺，这怎么能减轻灾害呢？他认为自己的梦吉祥，那么奢侈会变本加厉！我不忍心看到国家灭亡啊！”于是就带领族人投奔晋国去了。

6年之后，就发生了“假道伐虢”的事件，晋国果然就把虢国给灭亡了。

有趣的是，“虢”字与“虎”字也有关系。“虢”字在甲骨文中从“虎”从“戈”，表示以戈猎虎，后讹写为“虢”，表示徒手搏虎。无论如何，“虢”都表示能与虎搏斗，虢国以“虢”为国名，反映了其好武的传统。虢国是周文王弟弟所建之国，西周时期国力比较强，春秋前期也能屡次战胜外敌，甚至连晋国也吃过虢国不少苦头，但也因穷兵黩武导致衰落。最后天帝派出“虢”的对头“虎神”蓐收，前来宣告虢国的灭亡，不得不说故事设计极为巧妙。

（林屋公子/文 《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