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张士贵

       张士贵（584—657年），唐初名将。早年反隋，后投唐。唐王朝创立之初，成为开国功臣而备受太宗的倚重；唐统一后，长期担任京城和皇宫的保卫；四方有警，又为王朝的安定而南征北战、东荡西讨。两《唐书》有传，但过于简略；《资治通鉴》也没有过多的记载。

民间广为流传的《隋唐演义》、《薛仁贵征东》中却将其描写成一个忌贤妒能、贪冒军功的奸佞。根据收集到的史料，作者希冀对张士贵的一生进行考略梳理，还一代名将的历史真实面貌。不当之处，望方家正之。
　　
　　
　　乱世豪杰

　　张士贵，本名忽峍，字武安，弘农卢氏（今河南卢氏）人。隋文帝开皇四年（584年），出生在一个武官世家。曾祖张儁，后魏银青光禄大夫、横野将军。祖父张和，北齐开府、车骑将军。父亲张国，历任陕县主簿、硖州（今湖北宜昌）录事参军、历阳（今安徽和县）令，后以军功授大都督（见《张士贵墓志铭》，以下简称《墓志》）。又据《三门峡史迹》所载：张士贵是卢氏县城西黑马渠（现张家棱村）人。“张士贵祖茔位于卢氏县城北7.5公里城郊乡段家村九龙坡，原建有看坟寺，坡下有唐虢国公张士贵祖茔。寺院因年久失修早已塌毁，祖茔内古柏苍翠，庄严肃穆。”

　　张士贵，少习武功，善于骑射，“膂力过人”，能拉开一百五十斤的硬弓，左右射无虚发。好结交朋友，“游道日广，缔交无沫”（见《墓志》）。隋朝末年，炀帝大兴土木，造宫苑，开运河，筑驰道，穷兵黩武，“民不堪命，率土分崩”（见《贞观政要》卷一，君道篇）。天下豪雄并起，隋王朝风雨飘摇。张士贵“率闾左而完聚，候灞上之祯祥”，也在家乡聚集豪杰，发动起义，他在“枌橹?洌?帕曛?亍保??赌怪尽罚??肮ヘ獬且亍薄Ｋ宄?胤焦佟霸督?贾??盼?鰨V贼”（见《新唐书·张士贵传》）。他劫富济贫，自称“大总管、怀义公”。崤渑之间“于是繈负波属，接淅云归”（见《墓志》），当时，穷苦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纷纷来投奔他。成为潼关以东、洛阳以西最大的一支反隋农民起义军。

　　那时，辅助隋越王杨侗据守东都洛阳的王世充，和占据洛阳到巩县（今河南巩义）的农民起义军瓦岗寨（在今河南滑县南）首领李密，正在中原鏖战。他们都知道张士贵的实力很强，“闻公威武，将持为援，俱展情素，形乎折简”，写书信并派人来游说张士贵，希望助己以壮大力量。但张士贵认为他们都是平庸之辈，无所作为，不足以成大事。拒绝了他们。“枕威蓄锐，深拒固闭”（见《墓志》），坐观时局变化。

　　归附唐室

　　隋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隋太原留守李渊起兵，进军长安，准备取隋而代之。八月，大军到达绛郡（今山西新绛），因李渊很早就知道张士贵的名字和实力，就写信并派人去争取他，“移檄招之，士贵即降，拜右光禄大夫（文散官，从二品）（见《旧唐书·张士贵传》）。”在《新唐书·张士贵传》中，也有同样的记载。但《墓志》却载道：“将指黄图，行临绛水，公（张士贵）乃谴使输款，高祖深相嘉叹，拜右光禄大夫，锡赍优洽。”两者记载不同。两《唐书》均记载，李渊下诏书招降，张士贵即归附。《墓志》却记载，张士贵主动向李渊投诚，被李渊拜官。《墓志》有歌功颂德之嫌，故两《唐书》所载比较可靠。

　　因张士贵占据崤渑一带，因而，李渊命令他“俾定河南之境”。张士贵“肃清崤渑，繄赖攸归。因统所部，镇于陕服”（见《墓志》）。他平定了崤渑一带的地方势力后，驻守在陕州，策应唐军进军长安。李渊奉隋代王杨侑为帝，自任大丞相。刘文静任相府司马屯永丰仓，守潼关。张士贵“受相府司马刘文静节度”。他积极主动向刘文静建议，“每陈东略之计，益见嗟赏，”经常受到刘文静的赞扬和赏识。张士贵挥军东进，“进下同轨（在今河南洛宁东宜阳西北）”，在这样一个有战略意义的城堡，张士贵建议设置函州，领永宁（今河南洛宁）、崤县（治今河南陕县菜园乡南县村）二县，以对垒王世充之熊州（治今河南宜阳）。李渊接受了建议。张士贵乘胜追击，“又进击伪熊州刺史郑仲达，大败之。所在城聚，相续投款（见《墓志》）”，张士贵名声大振。李渊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赏赐他“缯彩千有馀段，名马五匹并金装鞍勒”，这是张士贵投唐以来军事上取得的第一个大胜利。

　　翦灭群雄

　　隋义宁元年（617年）割据陇西的薛举，派其子薛仁杲东进争夺关中。十二月，进围扶风（雍县，今陕西凤翔）。唐王李渊命秦公李世民率军迎战。张士贵随征，在战斗中，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率军攻上敌城。并随李世民一直追击到垅坻（今陕西垅县），大破薛仁杲军。李渊以张士贵“先登之勋，有超恒准。赐奴婢八十口，绢彩千馀段，金一百卅挺（见《墓志》）”。

　　隋恭帝义宁二年（618年）正月，李密指挥瓦岗军屡败辅助越王杨侗的王世充军队。正月二十二日，唐王李渊以救援为名，命世子李建成为左元帅、秦公李世民为右元帅，帅各路兵马十余万循地东都洛阳。他们“以公（张士贵）材光晋用，誉重汉飞，战有必胜之资，威有憺邻之锐，授第一军总管先锋。循地灵昆平乐，开月垒而投壶；春路秋芳，耀星旗而举扇。王充选其毅卒，折衅于前；李密简其劲骑，逋亡于后。军容之盛，咸所宗挹”（见《墓志》）。张士贵被授予第一军总管先锋，率部进至灵昆（今洛阳东北汉魏故城外）、平乐（今洛阳东北汉魏故城西）一带。王世充见唐军到来，“东都（洛阳）闭门不出，遣人招谕，不应。”李密的瓦岗军遇唐军，“出军争之，小战，各引去。”也没有发生大的战斗。李世民说：“吾新定关中，根本未固，虽得东都，不能守也。”四月初四，唐军回师。估计王世充会派军追击，故在三王陵（今洛阳市周王陵三山村处）设置了伏兵。果然，隋将段达率兵万余追之，遇到伏兵，被打得大败。张士贵随军回到长安，受到李渊接见，“ 载隆赏册”，被任命为通州（今重庆达州市）刺史。大概张士贵认为到通州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就上表“鸣谦自牧，坐树辞功”（见〈墓志〉），谢职不就。

　　由于关东战事需要，朝廷又授予张士贵上柱国爵位，让他回到陕州，担任向新安（唐军已占领）前线押运粮草之重任。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张士贵“转运粮偫至于渑池（今河南渑池），王世充将郭士衡等潜兵而至，公掩击，大破之”（见《墓志》）。张士贵面对王世充勇将郭士衡的偷袭，指挥若定，回军迎敌，杀得敌军落荒而逃。

　　 武德二年（619年），以苏经为首的农民起义军，攻略陕州地界，“州将屡战不利，”向长安告急，“高祖（李渊）闻之，曰：此贼非猛士无以殄灭！命公（张士贵）讨焉。”张士贵出征，全歼了苏经部众，解了陕州之围。高祖（李渊）又降书褒美。不久，命令张士贵进攻陆浑（古县名，在今河南嵩县东北），任命他为马军总管，占领并经营熊州一带。张士贵率部东进，行至黄泽，忽遇王世充统领马步军五万，“将逼熊州。”大敌当前，众寡悬殊，“ 主客异势”，张士贵镇定自若，指挥部众从容对敌，进退有序，颇有大将之风。既打击了敌人，又保全了自己。高祖李渊听到这个消息后，又给张士贵“赐爵新野县开国公、杂采上驷并金鞍宝勒。敕曰：卿宜自乘之。丹石之心，上通宸照；青骊之贶，远逯军功”（见《墓志》）。

　　武德二年（619年）四月，割据于马邑（今山西朔州）的刘武周，在突厥的支持下，“入图晋阳，南向以争天下”（见《旧唐书·刘武周传》）。唐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抵挡不住。高祖李渊派右仆射裴寂督军抗击。九月，裴寂和刘武周大将宋金刚战于度索原，唐军全军覆没，裴寂只身逃回晋州。刘武周军进逼太原，李元吉逃奔长安。李唐的根据地太原陷落。唐廷震惊。十月十二日，李渊“悉发关中兵，以益世民所统，使击武周。”并亲自到华阴长春宫送行。十一月，“秦王世民引兵自龙门乘坚冰渡河，屯柏壁（今山西绛州西南），与宋金刚相持”（见《资治通鉴》武德二年条）。张士贵随李世民出征。当时，刘武周骁将“何小董据有虞州（今山西运城东北安邑），兵锋甚劲”。严重威胁到唐河东重镇蒲州。李世民命令张士贵进击虞州。张士贵率其所部，挥军南下，先声夺人，大败何小董军。何小董“乃合其余烬，婴城自保（见《墓志》）”，闭关不出。盘踞在翼城（今山西翼城）的宋金刚部，听到消息，军无斗志，加之军粮匮乏，武德三年（620年）四月，宋金刚部撤军北归，张士贵随李世民乘胜追击，连续作战，宋金刚军节节败退，大败而逃。刘武周率百骑北走突厥，唐军尽复失地。

　　武德三年（620年）七月，唐王朝在先后平定了薛举、刘武周等割据势力后，就把矛头对准关东地区，准备消灭盘踞在东都洛阳的王世充集团和占据在河北的农民军窦建德集团，战役打得异常惨烈，持续时间长达十个月，前八个月是对王世充的战争，后两个月主要是集中力量对付河北窦建德军。张士贵自始至终参加了战事，屡立功勋。“会朝廷将图嵩洛，敕公（张士贵）先督军储。太宗（李世民）亲总戎麾，龚行吊伐。公投盖先登，挥戈横厉，屠城斩邑，涉血流肠（见《墓志》）。”东征开始之前，朝廷命令张士贵督运粮草。战役开始后，张士贵又参加了战事。每次战斗，他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攻城略地，屡摧敌阵。唐军夺取了洛阳外围大多数据点，王世充无奈，只得向河北窦建德求援。武德四年三月，窦建德亲率马步十万，前来救援，攻陷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抵达成皋（今河南汜水）。“窦建德鸣锥淇水之东，王行本警柝武牢之上。”唐军兵分两路，齐王李元吉、屈突通带兵继续围攻洛阳；秦王李世民亲率精骑，急奔前线，打响了虎牢之战。张士贵随从李世民，也投入了对河北军的战斗。张士贵“于是料敌制变，箕张翼舒，鲁旗靡而俱奔，纪鄣登而咸缒”，再立战功。秦王李世民“特遣殷开山、杜如晦赍金银四百挺以赐之。（张士贵）乃以所赐分之麾下（见《墓志》）”。唐军士气高涨，秦王李世民指挥有方，虎牢一战击溃河北农民军，生擒窦建德。洛阳王世充只好开城投降。秦王李世民带领众将凯旋而归，朝廷论功行赏。因张士贵功勋卓著，被授虢州刺史。“高祖（李渊）谓之曰：欲卿衣锦昼归耳！”当年楚霸王项羽攻占关中，不都咸阳，却欲东归，扬威故乡，理由是：“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高祖以张士贵担任故里虢州最高军政长官，让其富贵还乡，如锦衣昼行，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但《墓志》载：“及东都底定，舍爵劳勤，录其前后战功，以为众军之最。”实为溢美之辞。不久，朝廷召张士贵“入为右武侯将军（见《旧唐书·张士贵传》）”。

　　河北平定后，唐王朝对于窦建德旧部采取的严厉惩处政策，激起了河北人民的反抗。武德四年（621年）七月，窦建德旧将刘黑闼拥众反唐。兵锋所至，唐军纷纷溃逃。时张士贵驻守相州。十二月二十四日，刘黑闼“引兵攻拔相州，执刺史房晃，右武侯将军张士贵溃围走”。“半岁之间，尽复建德旧境（见《资治通鉴》武德四年条）。”十二月，唐廷派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总戎东讨。张士贵又参加了作战。五年（622年）三月，秦王李世民移师铭水之南，坚壁不出。另派勇将进行骚扰。其间，张士贵“率其劲勇，截其要津，飞镝星流，委甲磷下”。铭水之畔袭击战，重创刘黑闼部。后刘黑闼军粮尽，和唐军作殊死决战，大败后，刘黑闼率二百骑北走突厥。河北又平。张士贵再立新功，“大憝既夷，懋赏斯及（见（《墓志》）。”受到了朝廷的赏赐。

　　其时，响应刘黑闼叛唐的徐圆朗，仍占据在兖州（今山东兖州）一带，秦王李世民命令行军总管李世勣、张士贵率部“安辑山东”。武德五年（622年）六月初五，朝廷又派淮南王李神通攻打徐圆朗。徐圆朗被李世勣、张士贵“从淮南王便道击败（见《墓志》）”。徐圆朗被杀，山东乱平。张士贵驻军于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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