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日 马失前蹄时_盐商往事连载（31）

我此次交了好运，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兄弟高兴高兴。送走鱼二爷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后院挑了四匹好马，除了我自己留一匹外，再送给洪文、钟成和铁头一人配一匹。铁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骑上自己的马，乐得合不拢嘴，围着那马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我偷眼看看，这小子至少有三次险些被马踢到，而他每次都是第一时间去安慰“受惊”的马。

给铁头配一匹马，其实还有一个实际用处。以前有了急事，只能是我骑着骡子先赶过去，等到铁头呼哧呼哧跑着赶来，基本上我这边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他只好再呼哧呼哧跑回去。以后我们一人一马，有什么事情自然可以一起赶过去，当然不紧要的事情还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办。

处理好了这件事，我就可以着手对兽医铺的人员进行梳理了。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原本打算马福留下的人一个不用，这样也好把鱼二爷安插的人一并清洗出去。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并非所有人都游手好闲，把鱼二爷安插的人清洗出去，也难保他不会再安插人进来，何况有鱼二爷的人在身边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如此也就留下不少之前的老人。

未及我训话，一位年纪稍长的师傅告诉我，之前有一位韩师傅被马福赶走了。理由是他年纪太大，实际上是担心他领着一众徒弟“造反”，因为马福成为这家兽医铺的老板，实际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那位韩师傅，也已经有了退心，但想要让兽医铺重新盈利，非把这位韩师傅请回来不可。我这才知道，兽医铺已经连续亏损半年之久，难怪被马福轻易做了赌注。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不能尽快收拾兽医铺的人心，马福找起我的麻烦来就会轻而易举，搞不好哪天就给我上演一出后院起火。没办法，我只能同意大家的请求，选出几个代表，引着我亲自去请韩师傅回兽医铺。

七拐八拐，一行人进了一处破旧小院。我放眼观瞧，这小院虽然破旧，但是一应事物常用常新，屋顶也有刚刚补缮过的痕迹。那几个引我来的年轻师傅，都是轻车熟路，待我和韩师傅见了面，便打水的打水，扫院子的扫院子去了，而韩师傅也泰然受之。我一看，这韩师傅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德行高远，这就难怪马福那样的小人容不下他。

落得座来，韩师傅开口便是“我祖宗八代坐诊兽医铺……”，没奈何，只能先听他诉说一肚子苦水。那马福也真不是个东西，霸占了兽医铺不说，还把老先生从之前的大宅子里赶出来，现在只能和他的徒弟住在一起，也就是建议我来请韩师傅的那位年纪稍长的师傅。

眼瞧着到了晌午时分，韩师傅一边喝茶一边说，把兽医铺的兴衰史说了个滔滔不绝，间歇还不忘对马福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停下来歇会的意思。我一摸瘪着的肚腹，心里说这老头是诚心想宰我一顿还是怎么的，就闻着院子里的肉香飘了进来。

韩师傅引着我到门口一瞧，居然是一幅杀鸡烹羊的景象，明显这伙儿靠手艺吃饭的忠厚汉子没拿我当外人。只是难为了那马福，也不知道他做了多少缺德事，能把这群老实人得罪成这样，送走了他就如同送走了一尊瘟神，真不知省去我多少收买人心的麻烦。

胡海升/小说连载（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