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门与贴门神

苏州桃花坞门神 （资料图）



□聂鑫森

老友左汉中曾供职于湖南美术出版社，编著出版的《民间木版年画图形》一书，我十分欣赏。此中收录了天津杨柳青传统年画作品多种。在“神像年画”一辑中，门神像就有神荼、郁垒、秦叔宝、尉迟敬德等数幅，刻工细腻，线纹流畅，历来广受欢迎。

在原始先民社会，人类由“穴居野处”的生存环境，逐步过渡到建造房屋安居乐业，这是一种文明的飞跃。先民们由群居而变成各立门户，房屋可以遮风挡雨，御寒避热；可以防止野兽侵害，可以贮存粮食、器物。而进出房屋，必安以门，它可开可关，提供了许多的便利。在先民“万物有灵”的观念左右下，认为门是个灵物，是应该表示对它崇敬的，于是就有了祭门的风俗。

周代的“五祀”，即祭祀门、户、井、灶、土地，是周天子及各诸侯的隆重典仪。祭门是在农历的九月举行，正是收获的黄金季节，百官皆参与这个活动。因为秋收了，准备收藏过冬，必请门神来守护，而民间亦然。《礼记·祭法》中说，天子立“五祀”，大夫立“二祀”，适士（即上士）立“二祀”，庶人（老百姓）立“一祀”，其中都包括祀门。

但当时的门神，没有具体所指，也没有其神像。直到汉朝以后，门神才有了姓名，即古代的勇士成庆。西汉广川王生病时，便要画工在殿门上画短衣大裤、手执长剑的成庆像用来驱鬼（清·俞曲园《茶香室续钞》）。后来也有人画刺杀秦王的荆轲像。但能广为人所接受的门神，当要数神荼、郁垒二神。

汉代王允《论衡·订鬼》载：“《山海经》又说：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一苇索而食虎。”这两神仙是专管鬼怪的，故把他们的形象贴在门上，作为镇宅的门神。

到了唐代，又多了两位门神，即秦叔宝、尉迟恭。“唐太宗不豫。寝外抛砖弄瓦，鬼魅呼号，唐太宗以告群臣。秦叔宝出班奏曰：‘愿同尉迟恭戎装立门外以伺。’太宗准奏，夜果无警”（《三教搜神大全》卷七）。

宋代的门神像，除神荼、郁垒和秦叔宝、尉迟敬德之外，还有仿照佛寺里四大著名演员的塑像，画而贴于门上。南宋绍定年间，宋理宗印发的门神像，变成了钟馗。

明清时的门神，就更多了，有关羽、张飞；赵云、马超；赵公明和燃灯道人等。除了这些威猛的武门神之外，还有文门神，穿朝服，戴乌纱帽，称为“五福临门”或“纳福迎祥”。

贴门神，又叫换门神，即撕下旧门神像，换上新门神像，一般是在农历十二月三十夜晚进行。“魅壮画图传，相逢又一年”（清·陆伟堂《门神诗》）。

在传统的民居建筑中，一般有大门、二门、房门、后门、便门及边门等，如何贴门神画也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门贴武门神，如秦琼、尉迟敬德、赵云、关公等，二门贴文门神，如招财进宝、天官赐福、状元及第等，房门贴麒麟送子、古装美人、和合二仙等，寄托平安、幸福、祥和、富足的美好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