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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缘》第一场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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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7 09:51:28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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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冬。杨向夏风雪交加中上。

杨向夏 (唱)

北风吹雪花飘年终腊尽,

米如珠薪似桂债主临门。

为谋生我清晨奔走劳累,

事不成双手空怎去见人。

(叩门)云友,开门来!

〔二幕开。杨向夏寒舍。杨云友上。

杨云友 门外何人叩门?

杨向夏 为父回来了。

杨云友 待孩儿与你开门。(开门出迎)爹爹回来了!

杨向夏 (神色不悦)唉,回来了。

杨云友 爹爹今日回得家来神色不悦,莫不是去张家学堂教书的事又未得成?

杨向夏 是我一步去迟,被一个姓李之人占先了。

杨云友 爹爹,是你清晨去后,那财东又来讨债,这年终腊尽的穷困日子又怎样度过呀?

杨向夏 噢,我儿不必发愁,方才为父路过是空和尚画铺,是他给我取出一幅绫子,让你目刻给他画幅山水,画成了就可赚些银钱,这年终腊尽的穷困日子也就可以度过去了。

杨云友 爹爹说的有理,你且歇息歇息,待儿画起来。

〔杨向夏下。

杨云友 (手持画无限感慨)(唱)

家贫穷无彩线难以挑绣,

借丹青慕名笔济困消愁。

砚为田墨为粟笔耕糊口,

何一日才度过这样春秋。

咳,如今是残冬时候,该画个什么好呀?噢!不免把这几间破茅屋画在上面,作个穷人家的肖像罢了。

(唱)提画笔我来把家宅描塑,

门无限墙有缺鸡犬任游。

这门外画一个诗人老叟,

风雪中急切切越溪过沟。

门儿里画贫女依门等候,

白茫茫雪盈尺令人担忧。

非是我画残桥断绝行路,

怕只怕索债人来过岸头。

我这里将单条一一描就,

假冒他董思白再把款留。

画完了,待我题诗在上:

(念)贫闺风透壁全无,

吹得诗肠别样枯。

呵冻自传蓬户影,

聊将心事寄寒图。

董思白题。

哎!我想那董思白不知是怎么一个人儿,竟这等的多才多艺。如今仕宦之中,能书善画的尽有,哪里能像他的翰墨文章,样样都登峰造极呀!

(唱)尘世上多才人处处皆有,

哪里能比得上他这名流。

假若是能与他成为佳偶,

纵然是捧笔砚我也甘休。

这真是闺中女痴情流露,

在纸上寻郎君好没来由。

〔是空上。

是 空 (念)假意讨字画,

来戏窈窕娘。

杨老先生可在?

杨云友 外面何人叩门?

是 空 贫僧前来讨画。

杨云友 爹爹,师傅前来讨画。

〔杨向夏上。

杨向夏 师傅在哪里?师傅在哪里?

是 空 杨老先生!(进门看)

杨向夏 (是空双目凝视云友)

师傅到来,请坐。

〔杨云友下。

是 空 有坐。

杨向夏 师傅近日买卖如意?

是 空 倒也如意。如今大年将至,老先生过年之礼,想已筹办就绪。

杨向夏 唉,哪里还顾得筹办年礼。是我清早起来出外,那财东又前来讨债,这年关实难度过!

是 空 那财东也太欺人了,贫僧有一心腹之言,又怕唐突,不敢启口。

杨向夏 好在相知,有话请讲何妨。

是 空 你看令爱也长大了,何不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送她出阁,令爱又那样高才,诗画绝佳,就是多接些聘银也不为过,那时,债也就可以还了。

杨向夏 老夫一向也有此意,只是一个诗文人家怎能卖女还债?

是 空 出阁受聘,古之常理,何言卖女还债?

杨向夏 师傅在翰墨中走动,往来的都是富室宦家,若有门户相当的,就求师傅作伐。

是 空 只是出家人不便做媒。

杨向夏 这有何妨!

是 空 既然如此,贫僧就承领了。

(唱)我贸易全都是艺林才薮,

结交的也是那三公五侯。

托贫僧觅成佳偶姻缘定就,

拣一个貌潘安、才子建、富陶朱、贵赵孟凤配鸾俦!

老先生,方才你拿回来的那幅绫子,令爱可曾画完?

杨向夏 待我看过。(由内取出单条)噢,业已画完,请师傅带上,免得我老汉再走一遭。

是 空 (忽然计上心来)杨老先生,这里有十两银子,请来收起。

杨向夏 哎!一幅单条,哪里用得了这么许多。

是 空 你看年终腊尽,还是留下,权作还债之用。

杨向夏 这如何使得?

是 空 使得,使得。贫僧少不得还要求画,将来算一笔总账也就是了。

杨向夏 这么说起,我老汉拜领了。(收银)

是 空 贫僧告辞。

杨向夏 奉送。(是空下)真来的好人,好人!

(念)莫道蛇心多佛口,

慈悲毕竟出空门。 (下)

(摘自山西人民出版社《杜波剧作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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