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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1日,人民日报客户端一条《万万没想到,浙江“拾荒老人”名校毕业,遗产震惊世人》的新闻,感动了全国无数网友。浙江拾荒老人韦思浩多年来靠拾荒资助贫困学子的感人事迹,让人看后欲哭。 其实,在我们身边也有这样一位70岁的老人——李玉坤,18年来,她一直默默无闻靠做环卫工人、小区门卫以及捡废品等方式攒钱,持续资助了76名贫困学子。 她是值班室里兢兢业业的好门卫 3月29日凌晨2点半,整个城市都在熟睡中。 “滴,滴,滴……”几声鸣笛瞬间打破宁静,正在文登区抱龙河西侧的环境管理处东门岗值班的李玉坤,像往常一样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来不及披上外套的她,摸索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按下了大门开关。 一辆、两辆、三辆……李玉坤心里清点着进出的垃圾清运车辆。凌晨3点半所有车辆开出后,她披上外套,一手拎起了袋子和扫帚,一手扶着墙,向院子外走去…… 从门卫室到院子里共有不到10层台阶,但李玉坤却走得十分艰难。两个膝盖半月板几乎被磨没了的她强忍着疼痛,一手拿着工具,一手用力按着扶手,半个身子倾斜着靠在扶手上面,一步步向前挪动。 所有车辆都开出去后,院子里显得宽阔了许多。借着昏暗的路灯,李玉坤弯着腰一点点将地上的垃圾扫进袋子里。一阵忙碌之后,安静的院子里不时传来她清晰的喘气声…… 凌晨5点半,李玉坤清扫完所有卫生时,天刚蒙蒙亮。晨曦照亮了抱龙河的河水,也落在了李玉坤白了一大半的头发上。 “唉,老了!”回到门岗室的李玉坤不停喘息。稍做休息之后,她便打开了桌上的电磁炉开始做饭。到门卫室看门两年了,这个简易的厨房里,至今还看不到油盐酱醋。 “上次从女儿家拿来的馒头,还没吃完,热一下就行了。”李玉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盆,里面有几个麦麸面的馒头、一块小小的虾酱蒸蛋、几个已经发硬的包子、一包碗装的方便面,这便是她当天的早中晚饭了。 她是马路边见废品就捡的拾荒者 李玉坤的工作规律是忙两天两夜,然后休息一天。然而,每到休息日,她却从来没有清闲过。 3月30日,李玉坤轮休。上午10点半,她来到了单位附近的棋山路上。这里有一家商店的老板,前几日打电话说店里存了些废旧纸箱,让李玉坤去拿。 一个个分拣、整理……中午12点,李玉坤才将纸箱整理完,右腿有些僵硬的她,靠着电动三轮车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骑车离开。回家途中,李玉坤的眼睛一路左顾右盼,每每看到路边有饮料瓶,她都会停下车弯腰捡起。 直到12点半左右,李玉坤才回到文登区柳林村家中。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纸箱、铁皮盒、饮料瓶……一大堆还未来得及出售的废品映入眼帘。 “这辆电动三轮车是文登一个好心人买来送给我的,我就是靠着这个才能捡点废品卖……”李玉坤找来一根绳子,一点点将原本散乱一地的废品捆扎起来,然后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些许满意的表情看着自己一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这些东西至少也能卖100多块钱吧。” 李玉坤家里的床单被罩,都是由这样2块钱一斤的小布条拼接而成。 她床上铺着用碎布条拼接的床单 几分钟后,记者正式走进了李玉坤的家。刚推开屋门,里面随处可见的“古董”,让人心里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 一台老式电视机,一台落地扇,两个锈得不成样子的暖水瓶……整个屋内最能吸引人眼球的物品,只有几束她从街头上捡回来、颜色艳丽的塑料花。 就在跟随李玉坤走进卧室的那一刻,记者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右侧一台破旧缝纫机旁边的小床上,铺着一块颜色深浅不一的条形花纹床单,整张床单竟由30多条四五厘米宽的布条拼接而成!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被罩、坐垫等物品全都是由相近颜色的布拼接而成,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的物件,并且颜色早已被洗得泛白。 “这是……从服装厂买的……下脚料,2块钱一斤,主要是便宜……”看到记者的表情,李玉坤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在李玉坤的枕头底下,有一个牛皮纸,里面包裹着她这些年捐款的部分收据。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生活简朴的老人,却有一件格外贵重的“家产”。她的枕头下有张牛皮纸,牛皮纸里包裹着一大堆票据。当记者再三要求打开这些票据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芦山地震6000元,南方雪灾2000元,青海地震3200元,希望工程2000元,留守儿童关爱基金1000元……还有一张她资助过的76位贫困学子的名单。 她18年资助76名贫困学子20多万 “孙绍华毕业后在烟台当兵;孙鹏晖大学毕业了,准备留在北京上研究生;康玉静在杭州,现在也快结婚了吧……”看到76个熟悉的名字,李玉坤的脸上瞬间洋溢着一种幸福感,嘴里开始不停小声念叨。大约十分钟后,她掏出手机打开了几条从不舍得删除的短信息: “李奶奶您好,我是孙鹏晖,在学年评优中,我获得了国家励志奖学金,并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 对李玉坤来说,孩子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由于第二天一早要上班,晚上不到8点钟,李玉坤就早早进入了梦乡。然而,记者躺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的鼾声,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她是那种赚10元,捐出12元的人,文登区环卫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的一组数据,不时在脑海中浮现:从1990年到2016年3月,李玉坤的工资共有15.94万元,而她捐款却至少有20多万。除了工资,还有她捡破烂赚的钱,其他好心人捐给她她再捐出去的钱…… 到底是什么原因支撑着李玉坤老人长达18年的慈善路? 李玉坤做环卫工人时,常常啃一口馒头,就一口凉井水。 有感动,有温暖,更有感恩 怀揣感恩之心 她义无反顾走上慈善路 文登区柳林村的房子,李玉坤住了26年。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是她跟丈夫结婚时的合影。 一个人在家时,李玉坤常会想起丈夫穿着那件泛白的军装,斜躺在炕上对两个女儿说:“你妈遭了一辈子罪,出了一辈子劲,别怠慢你妈。” “这辈子我吃的苦真不少,幸运的是,我也遇到了很多好心人。”4月1日,李玉坤陷入回忆中。几十年的生活片段中,来自各界的温暖和爱心,是支撑她走上慈善路,并坚定走下去的强大信念。 丈夫生病12年,工厂负担所有医疗费 1986年的秋天,李玉坤的丈夫查出肝肾脾综合征。文登中心医院的康医生把她拉到一侧,悄悄地告诉她:“保养好的话能活三两年,保养得不好,说不定今天好明天人就走了。” 听到这句话,李玉坤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经历过太多的坎坷:2岁时父亲去世,十几岁便辍学像男劳力一样干活;结婚后丈夫在外当兵,她一个人撑起一个家;31岁那年,4岁的儿子患视网膜母细胞瘤夭折…… 以前无论多少苦,李玉坤都扛了过来,可没想到刚刚40岁,丈夫就面临随时离她而去的可能。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第二天,李玉坤依然处在绝望无助中。这时,丈夫所在曲轴厂的厂长找上门来:“吕师傅病得挺重的,文登的医院治不好,你看看带他去别的地方治,不管去哪儿治、花多少钱,厂里给报销。” 厂长的话,让李玉坤愁云密布的心中透出了一丝光亮,她赶紧带着丈夫去了北京解放军302医院。 丈夫在北京住了4个多月院,花了差不多4万元。对于一个年收入不足千元的家庭来说,这笔钱“太可怕”。 “这么多钱厂子里能给报销吗?”李玉坤试着写了一封信,找人捎给曲轴厂的工会。厂里收到信后,很快便派人拿着钱到北京结了账,这让她感动不已。 丈夫治疗和卧病在床的12年间,花费的7万元左右都是厂里报销的,这给李玉坤解决了“天大的问题”。 乡邻帮忙收麦子,家里烧柴从来没短缺 回忆丈夫生病那些年的生活,李玉坤觉得生活艰苦但“净遇见好心人”。 从北京回来后,丈夫住进了文登的医院。为了离医院更近些以便照顾丈夫,李玉坤想带着70多岁的母亲和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迁往文登的柳林村。 柳林村当时的支书于正水了解完情况后,二话没说,便同意了李玉坤的落户要求,还分给她2亩责任田。 当时家里没有其他收入来源,除了丈夫每月80.5元的病退金,就指望这2亩地。需要锄地的时候,李玉坤常常凌晨3点就出发。 来到柳林村的第一次麦收,李玉坤只能与刚上初中的大女儿一起拉着两轮车,一点点往家里拖。一些并不认识的村民看到后,第二天就自发地帮她拉麦子、打麦子…… 赶上连天阴雨,家里的柴草发潮点不着,李玉坤跟孩子们在家吃了3天的冷饭。村里的会计大嫂孙文德知道后,送来了一包木头屑和两包玉米皮,李玉坤家才吃上了热饭。 从那以后,村里谁家有多余的麦秸,全部都会送来,李玉坤家的烧柴再也没有短缺过。 风一吹雨水潲到炕上,厂里送来免费门窗 在柳林村生活的岁月,李玉坤感受的温暖还有很多。 刚搬到柳林村时,李玉坤租住了两间草房。为了安定下来又不花太多钱,她曾想买村里的饲养室居住。 得知她的想法,于正水劝她:“饲养室又破又旧,修修补补也得花不少钱,村里要盖商品房,给你便宜一些。” 后来,李玉坤才知道饲养室处于洼地,一下雨里面会过水。1990年前后,李玉坤搬进了新房。搬进的新房没有门窗,下雨时,李玉坤不得不用床单和门板顶上,但是风一吹,雨水就会潲到炕上。 “你问问老吕的厂里能不能帮忙。”有人知道李玉坤的难处后说。李玉坤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再一次向曲轴厂求助。第二天,工厂的木工便上门量尺寸,做门窗。 他们来了只干活,不吃饭,也不要钱,一问原来是厂长叮嘱过。三天后,木工们不仅做好了窗户,还做了一道用到现在的铁大门。 门窗装好后,房款的事儿又来了。房子入住后,建筑队的人去李玉坤家收房款。 两万多元,李玉坤家是说什么也拿不出来的。在家养病的丈夫心里着急,嘴上起了疔。无奈之下,李玉坤又向于正水求助。 “我跟建筑队说说,你家的房款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交。”当李玉坤把于正水这话告诉家人时,一家人全部落下了泪水。 从那以后,建筑队再也没派人上门,多年后,他们才还清房款。 为还债,她边做环卫工边为刺绣厂刻花边 为了补贴家用,也为了早点还上房款,1990年,李玉坤在老同学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名环卫工,每个月只有120元的工资。 日子仍然很艰辛。1993年的一天,上小学的小女儿的学校组织春游,要10元钱车票。李玉坤兜里只有10元零几毛,是准备买油盐的。 “闺女,咱不去吧?” “为什么别人都能去,我不能去?”女儿哭着问。 李玉坤一把抱过女儿,娘俩一起哭。最后,李玉坤把10元钱给了女儿。 为了多赚点钱,李玉坤还接了份给刺绣厂刻花边的活,每晚和正在上初中的大女儿一起干。上半夜两人都不睡觉,下半夜两人轮着闭会儿眼,醒来继续干。 丈夫离世那年,她向灾区捐出第一笔善款 1998年,丈夫离开人世。在众人的帮助和她的精心照料下,丈夫陪伴她和女儿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很多。 李玉坤记得,丈夫离世的前一天状况很不好,大女儿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父亲送到医院,司机不但没要钱,而且到了医院后,还把李玉坤的丈夫背到了急诊室。 也就是在丈夫去世的这一年,长江流域发生洪水灾害,李玉坤忘不了看到的电视画面,“小江珊在洪水中抱着树枝,浑身冻得发紫,奶奶将她托上了树顶,自己却被冲走了。” “我最难的时候,连10元钱都拿不出来,我知道那个滋味。”李玉坤说,“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得到了社会的帮助,我生活不那么难了,也应该帮助别人。” 尽管还背负着2万多元的外债,李玉坤毅然拿出为女儿结婚准备的被面和棉花,一晚上没睡,赶制了一床棉被,连同自己仅有的200元钱一起捐了出去。 那时,李玉坤的月收入只有210元。 看着一个破落的家,她决定给12岁男孩当“妈妈” 两年后,李玉坤开始定向捐助贫困生,葛家镇生格庄的王夏是她的第一个捐助对象。 王夏3岁时父亲去世、妈妈离开家,他跟着7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当年,通过参加“社会妈妈”活动走进王夏家,看着一老一小居住的破落的家,李玉坤决定当这个12岁男孩的“妈妈”。 除了定时送学费,每到换季或过节,李玉坤就会带着衣物和水果去看望王夏。每到过年,李玉坤就会给孩子买全套新衣服,“想让他过个好年,像个有妈的孩子一样。” 从李玉坤的住处到王夏家有20多公里,为了减轻她的负担,妇联的工作人员建议给她调换一个距离近些的贫困学生帮助。然而,李玉坤不仅接下了新资助的学生,也从没放弃王夏。 此后,李玉坤一直没有停止资助贫困学生。无论是中小学生还是大学生,无论是威海本地还是外地灾区。18年来,李玉坤的资助名额达到76名,账单超过20万元。 铁锅锈迹斑斑,她家里连做饭的材料都找不到 1990-1996,每月120元;1996-2004,每月210元;2004-2007,每月400元;2007-2009,每月600元;2009-2010,每月760元;2010年以来,每月不足2000元……这是1990年以来李玉坤的工资情况。 按照这种工资水平,记者粗略估算了一下,自李玉坤1999年捐资助学以来,她这些年的工资累积相加约有十五万多。可她捐出的钱却远比工资多。那她的生活不需要开支吗? 文登区环卫处清扫科科长柳风海曾去过李玉坤家。“她家的情况,估计连老鼠都不会去。”柳风海说,当时,他们想去拍一个李玉坤做饭的镜头。当一堆人支好设备后,一掀开锅盖,所有人都震惊了:锅已经很久不用,里面锈迹斑斑…… 更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等李玉坤刷好锅后,却找不到能够做饭的材料,没米,没面,没菜…… “后来,她从炕底下抠出一块亲戚送的馒头,硬得能当砖用。”柳风海说,最后,李玉坤只得拿出了一袋常吃的3毛5一包的方便面。 走出医院病房不久,她借9000元资助贫困学生 2013年年底,李玉坤因病住了1个月院。一出院,她便去单位要求继续到步行街保洁。但单位要求她先养好了病再说。 李玉坤又在家休息了一个月。2014年2月,心里焦急的李玉坤直接跑到了文登区环卫处主任王庆波的办公室里。 “今年都70岁了,你还要干到什么时候?” “我不能失业,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王庆波看着眼前的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李玉坤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扫街,王庆波给她安排了现在这个轻松些的差事——在文登区环卫处东门岗看门。从那以后,李玉坤尽职尽责地看着大门,不想再给单位增添麻烦的她,很少提起身体的不适。 2014年8月,由于自己财力有限,在捐助几名学生时,李玉坤伸手向别人借了9000元。得知这件事情后,王庆波特别“生气”。 “如果赚10元的话,给自己留2元,给女儿2元,6元捐出去也行。但是你不仅不留,还要捐出12元,以后养老怎么办?”王庆波的苦口婆心李玉坤懂,但她仍然“我行我素”。 “对我来说,捐款就像上战场打仗一样,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李玉坤说,她现在状态不错,“如果有一天实在干不动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学生给她5000元钱,她又以学生的名义捐了出去 捐资助学十几年,李玉坤也不是没见过回头钱。 2013年春节前,她资助过的学生孙绍华去看望她。从孙绍华上大学,李玉坤就资助她,一直到孙绍华上研究生。 在李玉坤家吃完水饺后,孙绍华向她告别。“奶奶,今年我研究生毕业了,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您留着买点好吃的。”临走前,孙绍华扔在炕上5000元钱就跑出了家门。 这可咋办?想来想去李玉坤决定还是把钱捐了。只是,她捐助的这笔钱落款是:孙绍华。 和孙绍华同一年受资助的康玉静大学毕业后,也想每个月给李玉坤打1000元,但被拒绝了。“我不图他们什么,就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好。”每次听到联系的学生传来各种好消息,她就觉得特别知足。 一想到从未帮衬过女儿,她心里总会愧疚不已 2015年年初,李玉坤去当地红十字会,签订了捐献遗体的协议,希望去世后遗体能用于医学研究。 十几年捐资助学,也安排了去世后遗体的用途,李玉坤觉得活得坦荡活得释然。然而,聊天过程中,我发现李玉坤枕头底下有一张皱巴巴的广告,上面有一行字被她圈了出来:“麻木是大病的前兆……” 最近,李玉坤的小女儿生病了,半边身麻木,一点凉水都不能沾,治疗了一个多月,仍然一直不见好转。李玉坤很害怕女儿像广告中说的那样有一天偏瘫了,而她这些年却一直没有为女儿做点事。 两个女儿都是普通家庭,大女儿是工人,小女儿自己开个小打印店。每每想到这些年自己不仅一分钱没帮衬女儿,反而时常向孩子伸手借钱,她心里总会愧疚不已。 采访结束回威海的路上,李玉坤凝视一张照片时的表情,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照片是她跟资助学生孙鹏晖的合影。“今年春节他来看望我时说,被保送上了研究生。”端着照片的李玉坤眼神中流露出满足、骄傲的神情,仿佛一位母亲凝视着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