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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麻雀 散文_薛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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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5 11:44:15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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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麻雀很多,成群结队地四处飞跑着觅食。早晨,尤其是春天的早晨,酣沉的睡眠总是在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虽然应了“处处闻啼鸟”那句诗句,但麻雀的声音与那莺歌燕舞却相差甚远,毫无悦耳和美感可言。

    麻雀虽属益鸟,在乡间的名声却并不好。麻雀在捉虫子吃的时候,顺带着连粮食也一起吃了。麻雀比较喜食尚未完全成熟的庄稼,尤其是刚刚灌浆的籽实。麻雀不仅偷食田里正在生长的庄稼,还喜欢到人居住的地方偷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因此,麻雀背负了一个不雅的绰号——家贼。

    麻雀除了偷吃猪和鸡的食物外,还爱拆房子。那时,乡间的房子大都是草房土屋。麻雀吃饱了,便钻到房屋顶上的麦草里,用嘴巴一根一根地往外拆。拆出一块空间,足够容身的,便钻进去当作自己的窝。草房的屋顶常让麻雀拆得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到了雨天,雨水便顺着那窟窿往下漏。农人们想了许多方法驱赶麻雀,如敲脸盆、放炮仗,或者扎个草人站在那里,但都无济于事。以至于每到冬天,家家都要对房屋的草顶进行一番修葺,以确保房屋能够安稳地度过整个冬天。

    民以食为天,偷吃粮食的麻雀便是农人们的头号敌人。为此,农人们想出了许多捉麻雀的办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掏它的老窝。然而麻雀有着惊人的繁殖能力,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赶不尽、杀不绝。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学了鲁迅的《少年闰土》,钟情于闰土在下雪天捕捉鸟雀这一节。于是,我便天天盼着下雪。然而,那年的雪迟迟不肯落下。我便没了耐性。没有雪就没有雪吧,没有雪照样捉麻雀,不信就捉不住几只。

    一天,我和邻家姐姐一起,找了一只母亲筛粮食用的大竹筛子,翻过来扣在院子里。用一根拴了绳子的小树枝支起筛子的一侧。在筛子底下撒了一把稗谷。然后悄悄地拉住绳子的另一端,躲进屋里,关上门,留下一条缝,向门外张望。只见家里养的几只鸡看到谷粒,还以为是给它们吃的呢,争先恐后地钻到筛子底下啄食。一群麻雀夹杂其中。正愁无法下手时,一只母鸡碰倒了支着筛子的树枝,筛子落下来,把那只母鸡扣在了里面。其他的鸡和麻雀一哄而散。我跑出去,掀开筛子,真想给这只母鸡一脚。那只母鸡仓皇逃到院子一隅,边跑边发出惊恐的“咯咯”声。我悻悻地重新支好筛子。稗谷已被吃得差不多了,只好再撒上一把。当我转身进屋,还没关好门,就见鸡和麻雀们又是一哄而上,围在了筛子旁边。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躲在门后,和姐姐一起观察院中的景象。这次,鸡和麻雀们不再像刚才那样无所顾忌,而是围着筛子,伸着脖子向筛子底下啄食,不再轻易走到筛子底下了。我等得有点不耐烦,姐姐安慰我说:再等等,说不定它们一会儿就忘记刚才的危险了。我们就这样躲在门后耐心地等待。终于,有几只麻雀和鸡先后走到了筛子底下。不管它,就这个了。我一拉绳子,“忽啦”一下,罩住了一只鸡和一只麻雀。

    我和姐姐欢呼着,冲出屋子,小心地掀开筛子。姐姐在一旁帮我守着。呵,抓住了——一只灰头灰脑的小麻雀攥在我的手心里。它小小的脑袋上,两只黑豆般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我,脖子不住地左右扭转,试图挣脱我的束缚。姐姐问我:还捉吗?我望着小麻雀惊恐的眼神,突然间没了兴趣:不捉了。

    我问邻家姐姐:怎么处置这个俘虏。姐姐告诉我:哥哥们捉到了麻雀,都是褪了毛,放在火上烤了吃。烤着吃?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么小的麻雀,够他们塞牙缝吗?褪了毛,还要放在火上烤。想像着麻雀的惨状:太残忍了,我可做不来。心念一动,我的手就松开了。那只复得自由的麻雀“唿啦”一下就飞跑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想过捉麻雀。麻雀们仍然在我们的房间檐后居住,和我们毗邻而居。现在麻雀越来越少,以前那种一群群飞来飞去的景象是看不到了。偶尔,看到一两只麻雀从人类的身边怯怯地飞过,不由得会想起童年时捉麻雀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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