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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儿巷(35) 严德荣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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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7 11:47:57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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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儿巷(35) 严德荣 长篇小说
比起临浍城来,洪东县城就够不上“城”的称谓了,它简直就是一个小镇子,所有的商店、供销社、厂子和机关、企业,都分布在它的一横两纵三条大街上。除了城关供销社的百货大楼,全城再找不到一座两层以上的建筑。只有那座从宋朝就盖起来的四檐八拱十字歇山十六个挑角的飞燕搂,鹤立鸡群般的踞立在一片灰乎乎的屋顶之上,似乎显露出压抑之中有着那么一丝向上的勇气。

梁巧红在县汽车站下了客车,没有费什么事就找到了冯永春住的地方——县畜牧局下属的黄牛改良场。她之所以选择星期天来找他,是经过了反复考虑的,她不愿意在上班的时候到单位去找
他,因为她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冯连长 —— 现在她称他“永春哥”谈。   

梁巧红觉得自己已经成熟了,可以而且有能力做一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了。是的,不仅是她,我们每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这样的体验:那就是突然会在某一天、某个时刻,感
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任人指教、听人吩咐、任何事情都要靠别人拿主意的孩子,而是一个“大人”了。梁巧红现在就是这样,这两年多时间,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看到了人情冷暖,见过
了生离死别,经受过无助、无奈和冷眼,感受过危险、威胁和温暖、感动,从一个爱跳爱唱的艺校女学生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性。是的,梁巧红认为自己已经成熟了,虽然我们能看出她离真
正意义上的成熟还差得很远。但是我们不能苛求她,不能指望成长中的少年和青年的每一个选择和举动都是正确无误的,至少,他们之所以那么做,一切都是出于纯真和天性,这一点就足够
了。

人常说:“喜欢是看出来的,爱情是想出来的”。梁巧红喜欢上冯永春无可厚非,那也是成天在一块儿,看得多了,尤其是看见他的长处和优点多了,由佩服到信赖,由信赖到喜欢,是一个很
自然的过程。除了战斗队里的同志关系、上下级关系,梁巧红跟冯永春只有过一次身体上的接触,但那却是一次生死之交,或许对冯永春来说,那是本能,是职责,是担当,是一个男子汉、
一个兄长、一个领头人应该做的。但是对梁巧红而言,却足以让她铭记终生。那还是队伍突围冲出临浍溜下城墙的时候,她落地时不巧踩在一块翻滚的石头上,只听见右脚腕处“咔嚓”一声,
一阵巨疼顿时使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下来的队员都拼命地朝浍河边跑,最后溜下来的冯永春见她这样,喊道:“快跑呀,你还等什么?”

梁巧红带着哭音说:“我的脚崴了。”

冯永春跑过来一把搀起她,梁巧红“哎呦哎呦”叫着用一只脚跳着走。冯永春急了,弯腰让梁巧红趴到他背上来,梁巧红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吼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磨蹭什么!”就背起她
朝队员们追去。

这时候,“4.18”派追击的人也爬上了城墙,已经有人在向他们开枪了。冯永春边跑边指挥一些队员卧倒还击,压制城墙上的火力。队伍撤到河边后,大家立即涉水过河,梁巧红请连长把她放下
来,冯永春没有停步,背着她就下了水。虽然有队员趴在河岸边还击,对方的**还是不断打在河面,激起一朵朵水花。等所有人都撤到公路上,隐蔽到高大的蓖麻棵后边,冯永春才把梁巧
红放了下来,自己却张嘴大喘着气,一下子跌坐在了路壕里。

对方还在城墙上朝这边胡乱放枪,不时有流弹落在附近,很明显,此地是不宜久留的。这时,一辆卡车沿着浍西公路由北向南驶来,冯永春立即指令两个队员上前拦截。驾驶室里只有一个司
机,当队员用冲锋枪口指着命令停车时,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立马乖乖将车停了下来。冯永春一挥手,躲在蓖麻棵后面的队员们立即跑向卡车,扒着马槽板纷纷往车厢里跳。等看到几个伤
员也被抬上了车,冯永春才转身搀起梁巧红来到车前。他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让梁巧红坐上去。就在此时,一颗**击中了左边车门,砰地一声把驾驶座车门铁板撞出一个坑来,冯永春
忙转过这边,跨上踏板,一手捉住反光镜柄,一边催促司机赶快开车。可是这个司机显然被吓坏了,腿哆嗦着连离合也踩不下去。冯永春只好又拉开车门,把他连搀带扛递给后车厢的队员,
自己跳进驾驶室,他检查了一下档位,就踩下离合,拧钥匙打火,随着马达一阵轰鸣,他松开离合,加上油,卡车就吼叫着朝前冲去。

梁巧红简直看呆了,想不到连长还有开车的本事。一路上,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冯永春,她看着他加油,减速,转向,鸣笛,一直到卡车拐进党校大门,一个急刹车停住之后,梁巧红还是
那样子看着,以至脑袋差一点撞上了挡风玻璃。她这才发现连长已经拉开了这边的车门,问她脚还疼得厉害不,能不能下车。梁巧红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脚,还真疼得不轻,她就没有再推托,
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让冯永春把她几乎是抱下了车。   

这后来,梁巧红又跟着冯永春经历了战斗队的撤退,解散,特别是阎家庄一行,让她的眼光和心灵都进入到了社会、生活和人们真实、隐秘的深处,看到了连长对旺德的怜,对阎叔的义,对
改改姐的情。姑娘的思想也从戴着面具的社会表面跳了出来,知道了在职务、身份、标语口号、会议宣传、表态发言之外,每个人都有另一个真实的人生需要、信仰、目的和追求。当冯永春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在心理上已经对这个上级、大哥和朋友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随着生活初步回归正常,她进入了地区蒲剧团,运动中那些幼稚、冲动、狂热渐渐消退,她告别了昔日追
求“革命闯将”的荒唐,恢复了一个年轻姑娘的本色。剧团的工作、工资让她认识了应该面对的现实,领导、师傅、同事开始使她学着重建人际关系。她已经成年了,也成熟了,知道自己应该
需要什么,争取什么,适应什么,掩饰什么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巧红姑娘才认真考虑了她跟冯永春的关系。正因为不在一起了,她才能把这些想得更多,想得更细,想得更远。
“爱是想出来的”,对梁巧红来讲,那是一点没错。

一进黄牛改良场的大门,梁巧红就看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她走过去想找个人打听冯永春住在哪里,等走近了些,才发现这些人正在观看黄牛配种,一头肥大壮硕的公牛骑在一头小母牛身
上,要不是地上栽了根树杈支撑着母牛的肚子,那小母牛早就被压趴下了。显然有人发现了走近前来的漂亮姑娘,一个个都扭头朝她看了过来。梁巧红脸一红,连路也顾不上问了,忙转身朝
另一边走去。   

经一位老太太的指点,梁巧红找到了她要找地方:一排简易瓦房最里边的一间。门扇半掩着,他在家!她在门口站了一下,尽量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抬起手,用指头轻轻叩了叩门,用
尽量平静的口气问了声:“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的冯永春一边答了声“可以、可以”,一边拉开了门。当他看清门外站的是梁巧红时,禁不住吃了一惊;而梁巧红吃惊的程度也不比他小,因为她看见冯永春正在收拾东西,床上的被褥
已经打成了行军背包,一些日常用品装进了一个纸箱内,一副要出门远行的模样。梁巧红张口结舌地站在了门口,费了许多心思准备好的见面话语一下子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她结结巴巴
地问道:“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冯永春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和尴尬,尽量显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准备回趟家。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写封信,我好去车站接你呀!”说罢忙把梁巧红让进屋来,又请
她在床板上坐下,接着从纸箱里掏出搪瓷茶缸,提起暖壶倒了些水冲了冲,又重新倒满了水,端给姑娘,这才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看你打扮得这么......”他“这么”了半天,
也没有说出来梁巧红想听到的“漂亮”两个字,最后说出来的是“好看”。   

梁巧红这才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她故意调皮地说:“你还真猜对了,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事情还只能跟你商量。你能和我说一会话吗,永春哥?”   

梁巧红好不容易叫出了这句“哥”,不禁有些脸红,心里却一阵轻松。冯永春也被这一声称呼叫得心头一颤,又一热。他有些尴尬,他不习惯,他也无法张口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梁巧红又叫了声:“永春哥”,这一次比刚才就自然多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忙什么了?”   

冯永春虽然还是没有答应,但是似乎默认了梁巧红对他的新称呼。他说:“一点儿也不忙。上班时间到单位学学文件,读读报纸,回来就是看看书,也没有做什么。”   

“那你都看什么书了,有什么感想体会呀?”   

“都是阶级斗争的书,能有什么感想?提高思想,继续革命啊?”他问梁巧红:“你这一段做什么了,是不是还没有回艺校?”见姑娘点点头,他也问道:“那你一定看了不少书,把你的感想说给
我听听好吗?”   

梁巧红神色认真起来:“当然看了不少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看过吗?”   

冯永春说:“我在初中就看过了,那是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   

梁巧红佩服地说:“你记性真好,这个名字我念了多少遍也没能记住。你知道它里边最有名的一段话是什么吗?”   

冯永春笑笑,背抄双手,稍微仰起头,眯上了眼睛,像学生背书一般朗诵道:“‘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
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可以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对不对?”   

梁巧红简直是太佩服了,她没有想到永春哥看起来强硬粗放的汉子,脑子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知识和东西。她还是按照自己设想的话题往下引:“太对了,简直是一字不差!永春哥,你是不是
想当保尔· 柯察金那样的人?”    “我们都要向他学习,争取当像他那样的人!”   

梁巧红说:“不,依我看,你就是保尔· 柯察金。”   

冯永春笑了:“那你又是谁呢?”   

梁巧红说:“我看了,书里的几个女的,赫里丝金娜太可怜,丽达又太要强了,达雅也不合我的心思。如果你是保尔,我就做你的冬妮娅。”见冯永春愣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而且,我还不会
变心,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冯永春终于反应过来梁巧红今天要跟他谈的是什么了。心里好似一阵滚热的浪头打了上来,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故作不理解地取笑着说道:“那都是书里的人物,怎么能当真呢?我看小红你这
些天看书看多了,快成书呆子了。”   

梁巧红的脸红了,她低下头,不敢看着冯永春,却更加认真地说了起来。从磕磕绊绊到流利自然,她没有让冯永春插一句嘴。她说了她对永春哥的钦佩和感激,对他的尊敬和倾慕,说了自己
所有这些想法的产生和转变,甚至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总之,一个姑娘能对自己爱慕的男人所说的话,她都像背诵课文一样说了出来。这些话她不知道在心里想了多少次,在脑海里组织
过了多少回语句,今天用了最大的勇气,终于说出口来。一句话:她爱她的永春哥,她要跟他!   

冯永春被姑娘的话深深打动了,但是却陷入了更深的矛盾之中。说真的,他喜欢梁巧红,但也只是从战友、同志的友谊到大哥哥对小妹的喜欢。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和她之间发展这样一种
关系。面对梁巧红的表白,他实在是难以回应。接受,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的,直接回绝又肯定会伤了姑娘的心。他只好摊出一张底牌,希望能使姑娘知难而退。他说道:“小红,你是那
么······那么好,我知道你的心,我也真的喜欢你。可是......可是你知道么,我已经被单位开除了,以后就要回老家当农民了。我感谢你,但是我不能耽误你的前途。你明白吗?”   

梁巧红吃惊地抬起头来,她不相信冯永春的话:“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们凭什么要开除你?”   

冯永春苦笑着说:“我没有骗你,是上头下的文件。为什么?还不是派性作怪!你看我背包已经打好了,今天下午就走。真的,你要是明天再来,就见不到我了。”   

梁巧红猛地站了起来,差一点就要扑过来,但是又站住了。她坚决地说:“那我也走,我跟你一块儿到农村去!”   

冯永春说:“小红,下农村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事,那是要受一辈子的苦的。你要真的去了农村,一辈子的前途就都会毁了。”   

梁巧红说:“我不怕。那么多的北京大城市里的知识青年都上山下乡了,我还做不到?只要能跟着你,到哪儿我也不怕!”   

冯永春无奈了,他只好说:“知识青年插队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去的,他们怕也没办法。可是,你不怕我也不能让你去。我相信你会有好的前途,也会再遇上更好的人。我真的不能要你,我已
经······”   

梁巧红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你已经······,已经什么? 永春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   

面对姑娘的追问,冯永春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梁巧红好像明白了一点,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继续追着问:“她是谁,是不是改改姐?”   

冯永春心头一震,不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这一句话,梁巧红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心不禁一阵冰凉,已经够乱的脑子里更加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曾经有过的那一丝猜测竟然成了事实,她的心顿时被疼痛完全占据,这疼痛里
有对自己一片真情失落的哀惜,更有对美好想象破灭的痛心,她明白自己将不可能得到永春哥的爱了,她这么多日子的真心和憧憬都已经付之东流。我们可爱的梁巧红毕竟是一个善良、勇敢
的姑娘,尽管许多事情还容不得她细思细想,但是她已经意识到应该接受目前的现实了。于是,她重新在床沿坐了下来,轻声细语、毫无保留地向冯永春讲述了在改改家那天晚上看到的一
切,包括改改对她的诉说,还有那封信。而她这些话,不只是让冯永春受到震惊,梁巧红渐渐地也被自己的讲述打动了。   

梁巧红讲完了,冯永春好久没有开口,她也没有再吭声,只是端起那杯已经放凉了的水,轻轻地抿了几口。   

冯永春终于开了口,他颠来倒去地说着:“小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真心地感谢你的一片心,也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我更应该回去了。小红,你是一个好姑
娘,你真的太好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梁巧红站起身来,低头缓缓说道:“永春哥,不要再说了,我理解你。知道是改改姐,我让,我走。”冯永春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已经带着哭音了。但是她随即抬起头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
你:地区蒲剧团要移植革命样板戏《红灯记》,让我学着演李铁梅。你说我敢去吗?”   

冯永春高兴起来:“有什么不敢去?这是大好事呀。我就说过,你是大有前途的。”   

梁巧红发愁地说:“我也明白这是好事,可我在艺校这几年就基本没有学过戏,上了台还不让人笑话死!”

冯永春说:“请你妈妈教啊!艺校的那些老师加一块儿都比不上你妈一个人。你就踏实学,大胆唱,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演好!什么时候正式演出了,你千万要提前写信告诉我,我一定专程赶来
看你的演出。”

梁巧红也很高兴冯永春的鼓励,说道:“有你这番话,我就下决心好好学了。到时候不光你要看,还要带上改改姐一起来。你们要有什么事,也一定写信告诉我。”她又低下了头,踌躇了一会
儿,低声说道:“那,那我就走了。”

冯永春说:“我送你去汽车站,正好顺路在外面吃一点。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呢。”

梁巧红拦住他,笑道:“等你请吃饭早就把我饿死啦!我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你不是还要回家么,那么远的路,你早些动身吧。我自己走啦。”

梁巧红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她慢慢转回身子,望着冯永春,轻轻地问道:“永春哥,你能抱我一下么?”

冯永春迟疑了一下,梁巧红已经凑到了他的身前。望着姑娘那近乎乞求的渴望眼神,冯永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伸开双臂,一下子把姑娘揽进了怀中。

就在冯永春俯头的一刹,梁巧红飞快地用双手拢住了他的脖项,艳红的小嘴就紧紧贴上了他的双唇。姑娘的吻冲开了冯永春理智的堤坝,青春的冲动使两人在恍忽中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和自身
的处境,时间也仿佛凝固在了那里。要不是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的打扰,谁也无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分开。

冯永春首先清醒过来,被他推开的梁巧红站在那里,好看的大眼睛里,目光还是一片茫然。

幸好,脚步声不是奔他们而来。

冯永春定了定神,觉得自己脸上烧得厉害。他看着梁巧红那红扑扑的脸庞,突然发现她的唇角有着一缕血痕,忙问道:“你的嘴怎么了?”   

梁巧红这才回过神来,她伸脸对着冯永春洗脸架上的小镜子照了照,微微张开嘴瞧了瞧,含羞嗔怪道:“还不是怪你,把人家牙龈都弄破了。”

说罢,她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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