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妙永乐宫 散文 垣曲 杨志强

如果去北京必须要去故宫，到拉萨必须要到布达拉宫，那么到芮城，就必须要去永乐宫。

虽没有亲眼看过，但通过各种资料，对永乐宫的了解几乎是耳熟能详。永乐宫作为我国保存最为完整的元代宫式建筑，以其精美绝伦的壁画艺术闻名中外。原名大纯阳万寿宫，是为了纪念八
仙之一的吕洞宾而建，因地处永乐镇，俗称永乐宫，原址在芮城西南的黄河北岸永乐镇彩霞村。1959年，因位于规划修建的三门峡水库淹没区，为了保护这珍贵文物，经周总理批示，国家水
利部拨付专款，实施整体迁建，迁建工程历时五年，可见难度之大。永乐宫的绝妙之处，在于壁画，更妙的是迁建后还保持了原貌，壁画的精华部分是《朝元图》，无论从场景、构图，以及
笔墨的变化，充分反映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精华，无愧于中国元代艺术宝库的美誉。这一切，难道不能令人叹服称妙？只是无缘，一直未能一观其妙。

前几日，正好有事要到芮城去，就想终于有机会了。才过小暑，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在加上连续几天的超高温天气，干啥都有点恹恹的感觉，可是，刚到芮城，友人要尽地主之宜，第一
站便是邀我们去永乐宫，真是友人知我心。有点意料之中，也有点意料之外，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欣然听命。

芮城位于山西省运城市的西南部，因古芮国而名，又因西周初期为古魏国封地，习惯上被人们称为古魏大地。芮城北依中条，南临黄河，沿黄河风陵渡、大禹渡、西侯渡闻名遐迩，令人神往
的永乐宫就更不用说了。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宽阔齐整的街道，碧绿的绿化带，鲜艳的不知名的花，心里产生无限遐思。

永乐宫距离芮城县仅有几公里，车行几分钟便到了，友人为使我们少受一点暑气之苦，逢正门而不入，直走侧门。一下车，便有种被火包围的感觉，于是，赶紧地躲到阴凉处、树阴里。等人
齐了，便从侧门鱼贯而入，只见柏树森然，殿堂巍峨，游人不是很多，安然静寂，符合道家的清净无为，一切显得庄严肃穆，于是我们也悄声细语的，恐惊了诸多神灵。现在，壁画离我近在
咫尺，心底的渴望尤甚，那一睹为快的急切，使我忘记了酷暑，也不管汗流浃背，急匆匆地向主殿——三清殿走去。

三清殿是供奉具有道家最高地位——“三清”的殿堂，一般的道教宫观中都建有三清殿或三清宫。三清是道家“三一”学说的象征，源自《道德经》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
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道家将老子看作创始人，认为他就是道的化身，老子与道是一是二、二而一的，“道”是天地万物的
根源，因而作为“道”的化身的太上老君——老子，自然也就成为“混沌之祖宗，天地之父母，阴阳之主宰，万神之帝君。”当然地成为道教的最高领袖，而且，还被普遍的认为三清乃老子一神所
化,所谓：老子一气化三清。概莫能外，作为全真道教三大祖庭的永乐宫，也是将三清殿列为主宫，在同一轴线上，排在山门、龙虎殿（无极门）之后，纯阳殿、重阳殿之前，居于中央的位
置。

站在三清殿前，可见粗大的斗拱层层叠叠地交错着，显现了元代建筑的简约和粗朴，四周的雕饰不多，吸人眼球的是殿顶的琉璃品，殿脊、装饰等无不制作精美，色泽鲜丽，光洁如新，殿脊
两端的鸱吻作巨龙盘旋之势，形态优美自如，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它们经历过近八百年的风风雨雨。难怪《药师经》将琉璃列为无尚的宝物：“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
瑕秽……”。共同对琉璃的钟爱，似乎也在阐释着佛道确有相同之处，中国人奉中庸之道，将儒释道合而为一是多么的大智慧。想起余光中先生的诗：“这琉璃的清凉世界，原来在酷焰中炼就，
看我、已百害不侵。”与如新的琉璃相比，殿门上方“无极之殿”的匾额却又显得古朴厚重，以斑驳陆离诉说着悠悠万事，仿佛是从混沌的洪荒远古走来。

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大殿，眼前一黑，整个殿堂黑乎乎的，原来出于保护的原因，三清殿不通电，而且还有厚厚的帘子遮着，适应了一会儿，在导游的指点下，隐约看清正面三清的画像，
导游说：正中间的是元始天尊，他左手虚拈，右手虚捧，象征着世界的原始状态;左边是灵宝天尊，手中捧着一个阴阳镜，象征着世界刚刚走出混沌时的状态;右边是道德天尊，手里拿着一把画
有阴阳镜的扇子，象征着世界被创造最初的状态。瞻仰过三清像，导游领着我们从东边开始，观瞻闻名中外的壁画——《朝元图》，只见诸多的神仙人物，前后排列四、五层之多，彼此相互
交错，井然有序，场面壮阔，气势恢宏。在导游的一一讲解下，我们对人物的形象和出处，画风画技的绝妙所在，搬迁时的技巧和印记等都有了了解。站立在壁画前，久久不愿离开。

三清殿的后面是纯阳殿，走进纯阳殿，迎面的神坛上供奉着吕洞宾的玉石雕像，栩栩如生，仙风道骨。殿内的壁画以全景连环画的形式，展示了吕洞宾从降生到成仙的神话故事，我想这大概
可算是中国最早的连环画了吧。得益于导游的精彩讲解，我们对“吕纯阳三戏白牡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故事有了新的认知。整个壁画，涉猎极广，传说吕洞宾曾经游历的华山、武
昌、扬州等地的景色在壁画中均有体现，其中有黄鹤楼的全景图，“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据说这是现存最早的黄鹤楼全景图，武汉市修复黄鹤楼时，曾到此探源寻踪。

三清殿的后面是重阳殿，供奉着道教全真派首领王重阳及其弟子“全真七子”。在少年时代，就被金庸的《射雕英雄传》深深地吸引，也使我知道了全真教，记住了华山论剑胜出的“中神通”王重
阳，还有他的弟子丘处机等。只是，那时候只把它当作武侠来看，根本没有想过丘处机远走大漠，拜会成吉思汗的深刻用意，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动机是劝诫成吉思汗，少一些杀戮，出
民于水火，解民之倒悬，心底对原本的武侠英雄更多了一份崇敬。遗憾的是，重阳殿正在重修，不得入内观瞻。

由于时间关系，东西轴线的搬迁展、临摹室、吕公祠、财神庙等都未能观瞻。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气温略低了些，间或还有缕缕清风，我们沿着中轴线走出，期间还看到了“古魏城遗
址”，可算意外的收获。走到山门前的小广场，回首而望，蓝底金字的永乐宫匾额熠熠生辉，更有点依依不舍的味儿。

想想也是，永乐宫的绝妙，仅仅一次就能领略的了？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看到的只能是冰山一角，留点遗憾也挺好，这遗憾能加深记忆，会成为下次再来的理由。

我会再来的，永乐宫，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