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炫富之风，为何屡禁不止？

日前，新华社公众号刊文《如此炫富“毒瘤”，早就该拔了！》



　　前不久，“王红权星”等多位网红因炫富被封禁，引发网络热议。新华社的这篇文章则是针对该事件的点评，文章措辞严厉地指出，“对这种助长金钱至上、刺激公众焦虑，既污染网络生态，又撕裂社会和谐的炫富‘毒瘤’，必须坚决拔除之”。

　　笔者印象中，这绝不是新华社等重量级媒体第一次抨击网络炫富现象。

　　2021年4月，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媒体就曾点名批评一些视频平台的炫富之风：


　　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了，还需要新华社亲自下场抨击网络炫富。如果算上中间连续出现的炫富爆款——江西周公子、北电南柱赫、深圳钟小姐……我们不禁要思考一个问题，为何网络炫富之风屡禁不止。

　　其实周公子、钟小姐们的情况还有所不同，他们是真富，而炫富的网红们却未必。

　　例如最早出事的网红大logo，他的家境并不好，一家几口都挤在老房子里。

　　2018年，大logo成了一名以短视频为生北漂，主要的一项拍摄内容就是“探店”。一开始，大logo想走草根路线，拍各种“苍蝇馆子”和路边摊，无奈这方面的短视频平台竞争已经很激烈了，观众们的消费能力也是有限的。

　　为了杀出重围，大logo就开始改拍富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动辄几千上万的消费，吃的是上万的牛排，住的是几万一晚的酒店，这才一炮走红，就连很多明星都会邀请他去给自己的店铺宣传。

　　所以，大logo的视频与其说是“炫富”，不如说是“探富”。网民不过是跟随着大logo的镜头知道了以往鲜为人知的领域——富人的真实生活。

　　被点名之后，大logo出来澄清，称从没有想要引导大家消费过于昂贵的东西，拍视频只是为了分享体验，帮观众“避雷”。


　　这个解释其实有点“牵强”，在大logo动辄几百万的观众中，真正有经济能力“踩雷”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而那极少数的“高净值”观众才可能是“踩雷”的对象。不过，这些中产以上的“高净值”也不差“踩雷”的钱——这是大logo被很多明星拉去自己店铺宣传的原因。

　　与大logo的“探富”有所不同的是，这波被处理的王红权星等网红却是直接立了“富人”人设，然后藉此身份去带货。

　　在王红权星的视频里，劳斯莱斯幻影随便买，几十万的翡翠只是买来“交学费”，就连家里的垃圾桶和猫窝都是爱马仕的，而据他自己介绍，他就住在北京的富人区——星河湾，汪小菲、范冰冰、陈凯歌都是该小区业主。王红权星不仅住在这个小区，而且在这个小区拥有7套豪宅，最大的一套991平米。

　　但是，有限的公开资料却无法说明王红权星的财富来自哪里，或是说他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来支撑这样的生活。由此，很多人怀疑王红权星的“富人”人设是伪造的，还有人出来“爆料”称，王红权星的家庭背景并不富裕，祖辈和父辈都是务农的，而他本人也只有初中学历。



　　王红权星的真实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却是明确的，王红权星的确利用“富人”人设，实现了流量变现和个人暴富。

　　天眼查app显示，王红权星名下关联企业共有3家，其中2家为存续状态，包括保定低语皮具制造有限公司、重庆星盛权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红权星在2家企业中均持有股份。

　　有网民在王红权星账号被封禁后，在瑞士偶遇了这位昔日的网红巨星，并晒出了与他的合影，王红权星身着一件藏青色卫衣，略显低调，但这件卫衣的价格依然高达1.4万。



　　“富人”人设为王红权星一类网红带货提高了客单单价，在他的带货商品清单中不乏单价近三千元的知名护肤品与贵价洗发水，这显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消费的起的；他带货过的一款售价14888元的美容仪，则有超过500份的成交记录。

　　而那些高定价的普通商品，在拼多多已经弯道超车淘宝的今天，除了中产以上的富人群体，也只有少部分爱慕虚荣的穷人会去消费。此外，王红权星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寸土寸金的SKP购物中心对面开起了发型设计店和奢侈品售卖店。

　　笔者之所不厌其烦地去介绍这些细节，就是因为三年多过去了，从大logo到王红权星，尽管他们的人设已经从“探富”变成了“炫富”，但他们的商业模式其实是类似的：在MCN机构的包装和运作之下，他们通过展示富人生活吸引大量普通老百姓关注，从而形成高人气，这些主播就可以拿已经立起来的人设和数据“成绩”精准地去找合作企业谈，而其主要目标人群大都是真正有消费能力的“高净值”人群——这恰暗合了近几年总体消费萎靡、奢侈品市场却一枝独秀的大势。

　　炫富网红之所以能够走红，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贫富差距的客观存在，而且这个差距还不小，激起了公众的强烈好奇心，这才导致“炫富”视频能够获得高人气、高关注。恐怕这样“客观存在”，才是导致炫富之风屡禁不止的真正原因，也正是现有的财富分配格局，客观上为“炫富网红经济”开辟了一条小众赛道。

　　新华社的文章指出，此类炫富之风“刺激公众焦虑”、“撕裂社会和谐”，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减少公众焦虑、促进社会和谐的方式，显然应该是“疏”而不是“堵”。不是说“炫富”不存在了，贫富差距就不存在了。最根本的，恐怕还是公平与平等的真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