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辉：当科技资本与社会就业的冲突时……

　最近，百度旗下公司在武汉投放千辆“萝卜快跑”无人驾驶出租车，其它城市也在开展无人驾驶出租车的试运行，由此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如果无人驾驶出租车逐步取代传统出租车和网约车，将导致一千多万出租车司机和网约车司机失去工作。这一千多万就业岗位背后是一千多万个家庭。如果没有其它就业机会，这几千万人的生活如何保障？社会稳定问题如何解决？在各行各业都在想方设法以机器替代人工、科技资本与社会就业日益对立的时代，各级政府应该选择什么立场、为谁说话、保护谁的利益？如何实现资本利益与人民利益之间的平衡？这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而且是一个政治问题，直接影响着社会稳定和政治稳定。

　　科技资本与社会就业的矛盾，本质上属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我们应该发挥社会主义有组织市场经济的制度优势，以人民为中心，让科技进步服务于全社会劳动者劳动强度的减轻和安全保障程度的提高，而不是剥夺劳动者的劳动岗位，以此提高科技资本的回报率。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认识自然与社会的钥匙，也是分析经济制度问题的钥匙。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一切事物都有其普遍性和特殊性。同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存在着市场经济的普遍性和社会主义的特殊性。党管经济、党管产业、党管金融不仅需要认识市场经济的普遍性规律，坚持市场经济的普遍性原则，而且需要认识社会主义有组织市场经济制度的特殊性规律，坚持其特殊性原则。

　　从普遍性角度分析，中国市场经济和西方市场经济具有共性或普遍性，其主要体现在遵循价值规律和等价交换，强调市场化、法制化和公平竞争，反对市场垄断、市场割据和行政壁垒，促进科技创新等；从特殊性角度分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存在着各自的特殊性，并形成二者之间的本质差异。中西方市场经济制度的本质差异是导致中西方经济冲突的制度根源。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特殊性是指该经济制度的人民性，其主要体现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以人民为中心，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整体和长远利益。资本与科技必须服务于人民利益和社会就业，而不是相反。当科技资本的利益与人民利益发生矛盾和冲突时，政府必须自觉选择人民的立场，自觉站在人民一边，自觉维护人民利益，把社会就业和人民生活保障放在首要位置。社会主义国家政府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之人民性的维护者和捍卫者，因此，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府因此而被称为“人民政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特殊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之所在。



　　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特殊性是指该经济制度的资本性和牟利性，其主要体现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是以资本为中心，服务于资本的保值和增殖，以资本家的利润最大化为目的；人民不再是中心，仅是消费者，而消费者同时被作为消费的对象甚至鱼肉的对象。当科技资本利益与人民利益发生矛盾和冲突的时候，政府会不由自主地选择资本的立场，维护科技资本的利益，无视社会就业和人民生活保障。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之下资本及其利益的维护者和捍卫者，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不是“以人为本”，而是“以资为本”，因此，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不能称之为“人民政府”，而只能根据其特殊性，称之为“资本政府”，或以其所代表的资本利益集团的特征而称之为“某某政府”，如美国的“特朗普政府”、“拜登政府”等。

　　当百度旗下企业在武汉投放千辆萝卜快跑出租车，以相对低价向传统出租车司机发起进攻、争夺消费者的时候，社会舆论再次面临科技与就业之间的艰难选择。科技界和舆论场的大部分大V、小V们一时找不到立场和方向，只能人云亦云，不断重复着类似于“既要支持科技进步，又要兼顾司机就业”等不痛不痒、永远正确的声音。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批判的武器，他们丢失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分析方法，他们看不到无人驾驶科技背后那人格化的强大资本以及服务于资本的市场经济制度，他们遗忘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各自的特殊性，即人民性与资本性的本质差别。而地方交通管理部门则把“人民政府”混淆于“资本政府”，把科技垄断资本针对传统出租车的低价倾销策略当作公平的市场竞争。这里也听不到马院教授们为出租车司机说话的声音。

　　这种政治经济领域里理论批判能力和价值判断能力的退化与丧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公众舆论场上被严重边缘化的必然结果。



　　当代资本与科技的组合，产生了第四种资本形态，即，除产业资本、商业资本、金融资本之外的科技资本。百度、T讯、阿里、京东、美团、滴滴、小米、拼多多、字节跳动等各类所谓的平台型企业和生态型企业，其背后的资本形态皆属于科技资本。这类科技资本以互联网技术为手段，吸收、整合了产业资本、商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不同优势，形成了互联网科技资本的独特优势。相比于传统的产业资本、商业资本和金融资本，互联网科技资本具有更加强大的财富搬运能力。

　　在境外上市并由美元资本主导的科技公司，本质上属于科技买办企业。这类植根于境外资本市场的科技资本，本质上属于买办资本。这类科技型买办资本一方面为美元纸币提供了价值背书，另一方面转移了国民财富，削耗了外汇储备，打压了本币汇率。中国科技买办资本每年数以万亿计的利润输出，是导致传统商业萧条、社会就业不振、国民财富流失的经济根源。

　　如果乘坐传统出租车，消费者的付费可以部分流向司机的钱包，构成底层人民的生活费用；如果乘坐“萝卜快跑”等无人驾驶出租车，消费者的付费没有一分钱可以流向司机钱包，而是全部成为这类科技企业的收入，构成境外投资者的利润。



　　政府的行政立场决定着政府的性质。不同的政体产生不同性质的的政府。把资本利益置于人民利益之上的政府，本质上不再属于“人民政府”，而是“资本政府”；把买办资本利益置于人民利益之上的政府，本质上属于买办政府，而不是“人民政府”。

　　当科技资本的利益与人民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人民政府”必须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维护人民的利益。科技进步必须为劳动者服务，而不能剥夺劳动者的劳动权利和就业机会。这是中国科技事业的人民性之所在。发展无人驾驶技术的目的应该是降低出租车司机的疲劳程度，让营运车辆更加安全、更有效率，而不是抢夺出租车司机的饭碗，增厚科技资本的回报。正确的做法是：地方政府交通管理部门应该成立出租车和网约车的行业协会，对出租车和网约车实施牌照管理，避免无序竞争和恶性竞争；科技企业计划投放无人驾驶出租车，首先应该向现有出租车司机受让出租车营运牌照的使用权，并向出租车司机每月支付不低于现有劳动收入的费用；只有扣减出租车司机生活费用之后的经济剩余，才能构成科技资本的收入和利润。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各级政府必须讲政治，时刻牢记人民政府的人民性，必须把增加社会就业、保障人民生活、维护社会稳定放在首要位置。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下，无论是科学技术还是科技资本，都必须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服务。资本和技术是服务人民的工具，而不是对付人民、减少就业、增厚资本收益的武器。

　　人民政府的人民性绝不能只停留于政治学习的课堂上和口号中，而必须落实到经济科技的政策上和实践中。在社会主义有组织市场经济制度下，资本和科技都是造福人民的工具，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人民性都必须高于科技资本的收益性——这样才能体现人民政府的人民本色。


余云辉 · 2024-07-17 · 来源：蓝田书院经典传颂|微信公众号      原标题：面对科技资本与社会就业的冲突，政府该何去何从？

作者简介：余云辉，蓝田书院理事长、红果宝（公益）创始投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