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寺头村的尧王遗迹_王伟栋 柴顺利讲运城故事

牤牛蛋战役原址

至今仍叫尧王沟的地方

古老沧桑的居落遗址

传说中的尧王藏兵洞

正在建设中的尧王庙

传说中的尧王祭天坛遗址

一座正在兴建的尧王庙，牵出一处尧王遗迹。

一

绛县磨里镇尧寺头村，地处中条山西北麓，平均海拔785米，村域面积3.34平方公里，居民270户1012人。村东与磨里峪相望，西同里册峪为邻，如横亘在两峪中间的一把巨型锁钥，扼守着进入中条山的门户。村庄南高北低，民居错落有致，亘古下携有朴拙，雄浑中溢满沧桑。早在2008年，随着“尧的传说”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证书的颁发，史学界已认定尧王故里是绛县尧寓村。绛县也是《人民日报》撰文揭秘，享有“天下第一县”尊称的地方，据历史典籍记载和该县近年来考古发掘的情况证实，绛县是尧王早期重要活动区域。《尚书·夏书》云：“惟彼陶唐，有此冀方。”《竹书纪年》载：“帝尧陶唐氏……元年，帝即位，居冀。”冀即为山西南部，古代这里被划为冀州，后来又建有一个古国，叫冀。《左传·僖公三十三年》有“冀已为晋邑”。孔安国曰：“冀州，尧所都。”皇甫谧《帝王世纪》云：“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春秋疏》亦谓：“尧治平阳，舜治蒲阪，禹治安邑，三都相去各二百余里，俱在冀州。”《谷梁疏》说：“冀州者，天下之中州，自唐虞及夏殷皆都焉，是天子之常居。”绛县位居冀州核心地域，该县尧寓村发现的“唐尧寓处”石碑，创立于东晋永和二年孟春，距今已有1678年，是已知最早的涉及尧王生平的实物明证。尧寓村明万历二十七年立石的“重修龙王祠碑”碑文称：“绛为唐尧甸服，晋文故墟。”更是直接点明了绛县与尧王的依存关联。近年来，绛县周家庄遗址和西吴壁冶铜遗址的勘探发掘，则从科学的角度进一步凿证了绛县在尧舜时代人类中心城邦聚落的地位，有专家坚称，周家庄堪比陶寺、石峁，不排除是尧王早期创建的都城这一重要选项。

尧寺头跟周家庄、西吴壁、尧寓近在咫尺，远古时期，它的名字叫“堯賜頭”。现存于磨里镇炭元河村三圣庙的“重修杨树庄三圣神庙施财碑”，立石于明万历二十二年，碑文中清楚地镌刻着“堯賜頭”这一当时的村名。

二

关于“堯賜頭”，本地有一个流传上千年的传说：4300年前，尧王放勋在他的舅家尧寓村出生。他从小聪慧好学，精通农事制陶，尤善天文历法，具有良好的交流协调与组织领导能力，颇有其父帝喾的领袖风范，10余岁时已被推举为一方首领。尧王所在部落的东边有一个火凤部落，居于山麓丘陵地区，土地比较贫瘠，粮食难以自给，为了生存常常兴兵犯界，袭扰尧王部落百姓。尧王为一劳永逸消除祸患，亲自带兵征讨，经过多次战斗，彻底降伏了敌人，占据了火凤部落包括今翼城、绛县在内的大片土地。在征战过程中，尧王部下姞姓大将身先士卒，英勇善战，立下头功，尧王为了激励士卒，就将火凤部落盘踞的大本营赏赐给姞姓将领。这次讨伐行动是尧王头一次带兵打仗，头一次扩地拓疆，头一次征服强敌，头一次论功行赏，意义特别重大。为了纪念这一里程碑事件，这块地方自此就被命名为“堯賜頭”。

就是从这里开始，尧开始了他施展贤能、开疆拓土的壮阔人生。在万国争雄的乱世，尧王团结亲族、联合友邦、征讨四夷，统一了华夏诸族，被推举为万国联盟首领。他心存于天下，加志于穷民。《尚书》这样赞他：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汉武帝刘彻也称他为“千古帝范，万代良师”。

尧寺头村背依中条，旁靠黑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尧王并未掉以轻心。他在起势前先命人沿山崖开挖了数十孔窑洞，设立了兵营，建起了祭天台和行宫。尧王的几位夫人常年随他往返于尧寓、尧寺头之间，大夫人和七夫人死后便葬在了尧寺头的后山里，留下了“大母湾”“七母湾”两个地名。尧王与他打小喂养的大黄牛也寸步不离，牛死后同样隆重地埋葬在村后土山上，尧寺头村南的牤牛蛋、牛王沟即由此得名。尧王降伏的火凤部落民众被安置在村南山坡处，经过教化全部归顺，那个地方也得到一个“南牢”名称。如今，这些地名与地址仍在，尧寺头村家喻户晓、老幼皆知。堯賜頭的姞姓人家坚守故里，安居乐业，子孙绵延不绝，后来他们将姓氏更改为吉，吉姓至今仍为村中大姓。

三

堯賜頭的名字一用就是数千年，直到明朝崇祯年间才发生了些许变化。众所周知，明朝统治者对于宗教在社会中的作用有着较深刻的认识和理解，允许各种宗教多元并存，在保护和扶持佛教、道教的同时，设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僧官体系，对佛教进行统一管理，对祭祀制度进行了统一安排，原则上规定只有有功于民的神仙才允许祭祀，无功的视为淫祠，禁止祭拜。然而，随着皇帝的迭代更替，朝廷对宗教的监管渐趋松弛，万历后期，佛道崇拜越发盛行，各地大兴土木，建立了许多寺院庙观。堯賜頭也在村东北临崖之处兴建了一座佛寺，有不少僧人在此驻留。佛寺渐渐成为堯賜頭村的地标建筑，人们口中的堯賜頭也随之演变为尧寺头。明崇祯十年刻于迴马岭歪头山全神庙的《圣公圣母殿宇碑记》就是这段历史进程的最好见证。该碑记载了大明国山西平阳府绛州绛县各乡各里捐资建设圣公圣母殿宇的情况，捐资花名中堯賜頭已经变成堯寺頭。

据村里的老人讲，尧寺头佛寺不是自然消亡的，断送它的是一件公案。老人说，佛寺僧侣历经数代传承，染上了世俗恶习，背离了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佛教宗旨，开始欺凌民众、为害乡里，老百姓对他们非常憎恨。一日晚间，有人悄悄放火，熊熊大火瞬间就将寺院吞噬，火光冲天，十里八村都能看见，第二天寺院就化为一片瓦砾，从民众视野中彻底消失。

尧寺头村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著名的牤牛蛋战役至今仍被绛县老百姓口口相传。

1938年7月，日本鬼子兵分两路攻入绛县，蒋、阎多支部队退守中条山。8月，国民党十五军六十五师布防尧寺头南山地带，师部驻扎于磨里峪杈巴沟，一九三、一九四两团分别把守里册峪庙子关口和磨里峪郭家庄要点，主力一九五团重兵守卫牤牛蛋。1939年6月端午节前，日军从东官庄向牤牛蛋发起攻击，闻喜、运城抽调的1000名日军及数架飞机赶来增援。经过三天激战，日军伤亡过千，寸土未进，狼狈逃窜。英勇的十五军将士浴血奋战，用鲜血和生命坚守了阵地，一九四、一九五两团伤亡过半，一个建制连战斗结束后仅剩三人。硝烟虽已散尽，英烈精神未泯。如今，在尧寺头牤牛蛋，依旧可以随处寻到战壕、战堡、防空指挥洞等战场遗迹。漫山遍野的灌木、花草就像是英烈精魂的化身，生机勃勃，十分旺盛；阵阵呼啸的山风，仿佛天地间游荡的精灵，在向人们倾诉着那段烽火硝烟的过往，更倾诉着抗战将士的爱国情怀与英雄事迹。

□王伟栋 柴顺利/文 吉安生 魏国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