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永州柳宗元文化考察印记

柳州柳侯祠柳宗元雕像 （资料图）

柳宗元在他的文著里说他的叔父曾经“邑居于虞乡”，这是他的河东柳氏祖籍具体所指。近来，永济市虞乡镇党委政府筹建柳河东祖籍园区，曾赴湖南永州柳子庙和广西柳州柳侯祠作柳宗元文化考察，笔者应邀同行。

永州柳子庙、愚溪及异蛇山庄文化产业

柳子庙坐落在湖南永州潇水西岸的柳子街，里面有柳宗元的汉白玉雕像，永州人称他为柳子菩萨。“子”者，是儒家对有学问、有道德的人的尊称。柳子庙中殿，有“文冠八家”“都是文章”等书题匾额，当是颂扬他位列唐宋八大家的名气和才华。

公元805年，柳宗元被贬谪永州，为司马员外置同正员。这是个闲职，不得参与政事，如他所说“俟罪非真吏”，又称“僇人”，即受辱之人。这样的苦寂，倒是给了他出游、读书和写文章的机会。从柳宗元一生的诗文看，大约诗歌的五分之四、文章的五分之三，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

走出柳子庙，沿着古朴的柳子街行进数百米，就是愚溪。柳宗元来到永州，后期入愚溪二三里，安了家园，把周围的景设（即溪、丘、泉、沟、池、堂、亭、岛）分别以“愚”命名，并作了《八愚诗》，书于石上。柳宗元以愚溪为中心，在方圆七八里的范围内，发现了众多景点，写下了山水名篇《永州八记》。

沿着潇水西岸前行，不远处是朝阳岩，柳宗元的名诗《江雪》《渔翁》，都是以它为背景的。《江雪》一诗，人们见解各异，有的说显示了柳宗元的孤独，诗的每句首字集成“千万孤独”，正是他苦寂心志的写照；有的说表现了他的孤傲，他自造了这样的恶境，偏在这绝地垂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有的说他心不在鱼，而是借题发挥，寄托了希望有人援引，摆脱困境，早沐圣之春风。

柳宗元在永州，时刻想着这苦寂的日子应该会有结束的一天。尽管他也会大放悲声，但并不是终日一筹莫展。他与永州百姓相融，也会有如鱼得水般的欢乐。正如他说的：“筑室茨草，为圃乎湘之西，穿池可以渔，种黍可以酒，甘终为永州民。”这就像《渔翁》诗中写的，对自由自在的渔翁生活由衷地羡慕。诗中“欸乃一声山水绿”，可以说把永州的自然风光作了画龙点睛之笔。柳宗元的山水诗文，写活了一个永州，对此宋人欧阳修说“画图识得零陵郡，今日方知画不如”；陆游说“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

永州十年，是柳宗元思想文学建树的十年。我们在柳子庙良久地注视着那些匾额，就感觉是一种文化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柳宗元在永州，得以深入民间、立志著述，这首先是给永州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所以永州现在有这样的说法，湖南“张家界是一幅画，永州是一本书”。

永州人民仰慕柳宗元，比他为圣贤，视他为“神明”。如今的柳子庙，每年都有他的公祭大典，那隆重热烈的场面，足见人们的虔诚，也饱含一种骄傲。沿着柳子大街，我们目睹这唐式市井的古色古香，直下这几经疏浚发掘的再现唐时古貌痕迹的愚溪河谷。而今这一开阔之野，构成了柳子景区，包括一溪一庙一街一山。

永州有着柳学研究队伍的强大阵容，其《柳宗元研究》刊物，是中国柳宗元研究会的会刊。永州的《潇湘文化》系列丛书、潇湘讲坛，多以柳文化为主题。这里形成了3个中心（即柳学研究实地考察中心、教学科研中心和思想文化中心），以及“四个一”（一祭一会一刊一网）的架构。

柳宗元文化在永州的外延影响，突出表现在异蛇山庄的药酒产业。柳宗元《捕蛇者说》曾提到“永州之野产异蛇”。永州俗称的异蛇，是一种尖吻蝮蛇，学名蕲蛇，又名百花蛇、五步蛇。经过多年发展，这里成立了永州异蛇生物研究所、湖南省珍稀蛇类繁育及产业化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蕲蛇和眼镜蛇养殖先后荣获湖南省科技进步二、三等奖，特别是“尖吻蝮”技术养殖规程，成了湖南省的地方标准。

目前，异蛇山庄与广州医科大学合作研究的《一种纯蛇粉的鉴定分析方法》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如今，永州异蛇被认定为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去年，“永州药用蛇类研究基地”成立。研制的蕲蛇毒口服肠溶胶囊，旨在打造柳宗元文化“永州异蛇”拳头产品。

柳州柳侯祠、“雷塘祷雨”及螺蛳粉“鼻祖”传说

当年柳宗元到柳州刺史任上，如他说是“官虽进而地益远”，视为变相处罚。直到宋朝元祐年间，皇帝赐柳宗元去世后的罗池庙为灵文庙，崇宁年间又赐他文惠侯，自此他被称为柳侯。侯者，为古代贵族爵位，韩愈在罗池庙碑文中也是这样称他的。

一进广西柳州柳侯祠，中殿两边是高及屋檐的芭蕉丛，想是韩愈祭柳诗首句“荔子丹兮蕉黄”的设景；另一边立一井铭碑，当是颂扬柳宗元的善政。进入正殿，有柳宗元的塑像，塑像上方有“魂归河东”的匾额。

人们把柳宗元在柳州的政绩列为4个方面，即废除奴俗，解放奴婢；破除迷信，去鬼息杀；开荒凿井，发展生产；修复孔庙，兴办文教。在今日的柳侯公园，又以4组人物绘图予以生动呈现。柳侯祠大殿之后，是柳宗元的衣冠冢。柳宗元死后，灵柩送回长安栖凤原祖坟安葬，此地存冢，用以寄托人们的哀思。

罗池，唐时在城东郊，柳宗元闲余常来散步。柳宗元的部将、朋友不忘嘱托，如期给他在罗池建祠，历代又不断地修葺。柳侯祠大门两旁的楹联“山水来归黄蕉丹荔；春秋报事福我寿民”，是从韩愈罗池庙碑中诗的集句，此诗碑经宋代苏轼手书刻石，即成千古传世的荔子碑。这柳事、韩诗、苏书，又称“三绝碑”，如今在柳侯祠、柳子庙都特别引人注目。罗池东畔，还有柑香亭，含有纪念他“手种黄柑二百株”之意。加之满园的桂树团团，处处芳芬，都表现了人们的思柳之情。

唐时的柳州城在今柳州市的中西部，位于三面环江的江湾之内。柳宗元当年为民解忧，曾去城南十里的雷塘祷雨，也正如他在雷塘祷雨中表达的意愿，他以自己的人格向苍天发誓，“神惟智知，我以诚往”“廉洁自持，忠信是仗，苟有获戾，神其可罔”，他诚心实意祈雨，为人处世忠信廉洁，如有罪过甘愿受上天的惩罚。他言行如一，以身作则，都当是已有誓言在先。这种古老仪式场面庄严隆重，最终他以鞠躬尽瘁献身在这第二故乡，后被柳州官民称为“柳柳州”。

现代柳州，柳宗元则有“老市长”的昵称。这种情感，还深深嵌着一个柳宗元与螺蛳粉的传说故事。

在柳州民间，有指柳宗元为螺蛳粉“鼻祖”一说。今年4月3日柳州、太原“柳侯之风 嘉惠双城”特别节目《柳州螺蛳粉＋山西老陈醋》中已有表示。节目中，柳州、太原两地主持人和嘉宾尝试“螺蛳粉＋老陈醋”的新鲜吃法，说是柳宗元“老市长”继央视《宗师列传·唐宋八大家》之后，又穿越今日柳州，嗦粉爬山，一览柳城的政通人和，一偿他“利安元元”的夙愿。柳州嘉宾是柳州博物馆馆长程州，他提到，柳州人吃螺蛳已有上万年传统，历史有载。柳宗元是螺蛳粉“鼻祖”，也是由他说给我们的。《东方甄选广西行》宣传片也曾提到，柳宗元到柳州日夜操劳、茶饭不思，螺蛳粉是厨师的创意，胃口不佳的柳宗元吃过后连声说好。从此，这具有柳州特色的螺蛳粉便流传开来。

螺蛳粉是柳州的特色小吃，具有辣、爽、鲜、酸等独特风味，也是广西最具地方特色的名吃之一。2008年，柳州螺蛳粉手工制作技艺入选广西壮族自治区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柳州螺蛳粉”获得国家地理标志商标。2021年5月24日，柳州市申报的柳州螺蛳粉制作技艺，被列入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现正申请世界级非遗产品。

历传久远的城市美食螺蛳粉，历史文化名人柳宗元，都是柳州的骄傲。当年“种柳柳江边”的“柳州柳刺史”，有着“思人树”和“惠化传”的文惠侯柳宗元，现今又被人们加以“老市长”、旅游博士、美食博士、形象大使等头衔。

柳宗元河东柳氏祖籍纪念馆祠的区位优势

这次考察，深感柳宗元在永州柳子庙“以为神祭”、柳州柳侯祠“以为官祭”的成熟，那么河东作为祖籍之地，可以侧重在“以为祖祭”。我们深感柳州、永州两地对柳宗元河东祖籍之地的敬重，这在中国柳研会原副会长、顾问谢汉强先生当年“九下河东播芳馨”其情已见，又见中国柳学界以三足鼎立之评的高待，对虞乡柳氏祖籍景区寄以的厚望。柳宗元自诩“柳河东”“河东柳宗元”。“河东，古吾土也”，是他对祖籍之地的顶礼膜拜。

柳宗元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如何充分合理利用，使其带动产业发展，是我们这次文化考察深刻思考的问题。

千年之后，柳宗元再次闪亮“出圈”，激活了大众的文化记忆，实现了传统与现实的衔接。

2023年11月，央视《宗师列传·唐宋八大家》之《柳宗元篇》引发热烈反响，数据创新高，仅柳宗元一期全网播放量超过“三苏”播放量总和。柳宗元作为螺蛳粉“鼻祖”，带火了当地螺蛳粉产业，全网销量增长20%。这在永州市成功申报柳宗元祭祀习俗为湖南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柳子家宴入选永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后，为柳宗元文化旅游区带来新的发展活力和经济效益。

开发系列“祭柳”文创产品，做大做强柳宗元异蛇酒产业，并转型升级，持续探索“柳宗元文化＋”的农文旅融合发展之路，也是一大亮点。今年4月，柳州市融媒体中心与太原广播电视台跨越数千里联动，全网观看超千万人。今年7月，央视《跟着书本去旅行》走进柳州、永州，探寻柳宗元足迹，再一次引爆话题，为当地带来了一波新的流量。

这些都给虞乡柳宗元河东祖籍园区的建设和下一步发展作出了示范。对比之下，虞乡新建祖籍园区也有自己的区位优势，即可充分利用空间，展陈方式更加灵活，功能更加多样。

永济市位于“西安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内，虞乡镇位于运城中心城区和永济市的中间区域，处于运城“绿水青山中条新生态文旅经济示范带”的黄金位置。在虞乡柳宗元河东祖籍园区建设纪念馆祠，打造柳宗元文化旅游目的地，将成为运城文旅产业的一个爆点。

运城作为山西省3个旅游热点门户城市之一，凭借全国小众旅游目的地火爆“出圈”，文旅市场活力涌动，文旅产业发展势头强劲，潜力巨大。破解“流量密码”，抓住当下“文旅热”和“研学热”的新潮时尚，抢占市场先机，正逢其时。如今出游模式正从打卡式向体验式转变，沉浸式文旅越来越受游客追捧，寓教于游的研学走俏旅游市场。

也因此，运城以柳宗元文化这一特色为抓手，聚焦提供更具情绪价值的旅游产品，满足游客多元化的情感需求，高标准打造集“寻根祭祖、研学教育、学术研讨、休闲观光”于一体的独一无二的文化地标，亦当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