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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麦场的记忆(下) _散文_徐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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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麦连天,碾麦场就是战场,每一场、每道工序都伴随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命令声”。碾麦就是打仗,就是战斗,它由大大小小十多个战斗所组成,而且环环相扣、一仗接一仗,真可谓“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碾麦战斗进行到起场这个阶段,已进入全部战役的后半场。把碾好的麦秸用杈腾后折成行子,再用杈抬、用推杈运,将其堆放到场边。起场一般有六道工序:腾场。社员们拿杈顺着茬从西到东把麦秸挑起来,用力抖擞,腾一腾,让裹挟在麦杆中的麦粒掉下来;折场。用杈由东向西将麦秸折成南北方向的行子,行子的宽窄要与整个推杈齿的横距离一样;运场。把行子麦秸,或用杈抬、或用推杈运,堆放到场边并封好顶。掠场。主要是用胡轮,也可以用四股杈将麦秸掠拾起来;拥场。用拥板将麦粒与麦衣的混合物,拥到一起或分成几大堆。拥起的麦堆,多放在风口处,有的则放在利于扇车扇场的地方;最后扫场。用扫帚将场面扫得一干二净。
碾麦场的记忆(下) _散文_徐信安
扬场是碾麦场最具战场效果的一场这斗,可以用硝烟弥漫来形容。要借自然风力或人力摇动扇车,将麦衣等杂物扬出去,使麦粒与麦糠等杂物分离。扬场要扬三遍:头一遍好扬,只要能拿着木锨向上撂(方言)就行。二遍和三遍,则必须由有技术的老农来干。在老队长的示范和指教下,我便学会了扬场。那时怕身上麦衣扎、尘土落,我总是戴个草帽、光着上身、挽着裤腿、光着脚板扬场。如果风是从东边来的,我会在麦堆子的西边扬。扬场,是用木锨。扬的时候有窍门,最要紧的是要将木锨上铲的麦子均匀地撒开,在头顶形成孤形,像一道美丽的彩虹。这样匀匀散出去,风将麦糠就刮到西边去了,剩下的则是麦粒和已碾或未碾净的麦穗及杂质等。对于已碾和未碾掉麦粒的麦穗,老百姓叫它麦余子。这些扬场时会有两人用竹耙耙和无叶大扫帚来回搂、来回掠或用手捡拾。因此,扬下的麦子还是比较干净的。扬场不仅仅是个技术活,而且还是个苦活、脏活。每次扬场下来,我都成了“泥土人”!如果没有自然风,就只能靠扇车扇了,名曰扇场。扇车,是一种扇场的工具,由车架、车壳、车风轮和车拐子(手搅柄)组成,外形很像口哨。操作时由一妇女坐在扇车顶上的板凳上,并双手拿着一个柳条大簸箕放在出风口的上沿。再由几个力气大的年轻小伙子轮流着搅拐子。拐子一搅就有风了,社员将它叫做搅场;用木锨铲上麦子往簸箕里搭麦,叫做搭场;这时妇女就立即轻轻地来回地摇着簸箕,这叫做摇场。这样,扇车的风就会将麦衣吹走落下麦粒等。对于麦余子,有人会用无叶大扫帚不停地掠、或用竹耙耙不停地搂,其它杂碎有人会不停地拾。扇场也要三遍,如同扬场一样。扇场的基本要领“贵”在几个人密切配合、协调一致;“好”在匀匀称称,不快不慢。比如,搅风不能忽大忽小。在扇场过程中,我既搅过场也搭过场。当时,对于麦余子也看得很重,会在尔后碾头场时专门留一块地方进行反复细碾。当时,扬净的粮食必须及时入库,不能放在场里过夜。有时天亮着,就装入麻袋和口袋用小平车入了库;有时天黑了,打着马灯也要入了库。
碾麦场的记忆(下) _散文_徐信安
上述碾场,家乡人将它叫做碾头场。在碾头场时,还有一个小战斗叫做圆场。即就是对碾不到边的麦子,要用杈把其往里折一折或挑到能碾上的地方。同时,还要用大扫帚不停地扫场的一圆圈。这种活儿,一般是让年龄大、身体弱的人干。此活虽然轻快,但不能歇气。

就像所有的大戏一样,最后都有一个尾声,那就是补场。要对已碾过的头场麦秸再复碾一遍,把麦粒全都碾出来、让麦秸软活牲口好吃。补场的工序,与头场基本上是一样的。补场相对于碾头场,不是那么费工、费力、费时间。可是它的作用却是很大的,大就大在它会将未碾下的麦子碾下来,将隐藏着的麦粒碾出来,把碾扁的麦杆碾成柔软的、碾成牲口喜欢吃的饲草。正因为如此,有一年为了增加小麦的产量,生产队曾根据上级的命令将麦秸积推倒进行了重碾。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夏季碾场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时正碾着,突然狂风大作、暴雨来了。只好立即停止碾场,只好等天晴了、麦子干了、场里人畜能进了再碾。这种情况,家乡人把它叫做“塌场”。有时正在起场拥麦时,大雨来了。只听见老队长拿着扫帚边干边喊:“快!快!快!赶快把麦子往一堆拥!”此时,场里是非常紧张的,拥的拥,扫的扫,盖帐子的盖帐子……为了防雨风,从帐子的底部到顶部,都压满了各种各样的农具。

为了防盗,老队长专门安排了几个政治可靠的人24小时值班守护。待天晴后,能扬场时再扬,能扇一再扇。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队在天气正常的情况下,碾场约需一个月左右;在天雨打搅的情况下,有一年竞碾了40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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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碾完之后,就要趁着好天气晒麦、入库、交公粮。那时交公粮,都交的是晒了又晒、扬了又扬、扇了又扇、筛了又筛的头场麦、干净麦、最好的麦。在这个当儿,我已能扛着200斤重的麻袋从高高的溜筛上倒溜麦子了!

场碾完之后,就要立即着手积麦秸积子。在这个当儿,我已从拿着大桑杈、站在桌子上将麦秸往麦秸积子上扔的小伙,变成了拨积子的人了!

回顾曾经在碾麦场上的连续战斗,不由得让人沉思……
碾麦场的记忆(下) _散文_徐信安
从牲口拉碌碡碾场的原始生产方式中,我明白了一个真理:“凡是民族作为民族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为人类社会而做的事情。”它虽然简陋、落后,但却是古代劳动人民的天才创造,不仅推动了中国社会的向前发展,而且养育了我们的祖祖辈辈。今天,它虽然为收割机等农业机械所代替,退出了历史舞台,碌碡和扇车等农具已进了农耕博物馆,但它的重大历史功绩仍在、不朽作用仍在,仍然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从十多次大小战斗的碾场苦斗中,我懂得了一个事理:世上不仅仅有“锄禾日当午”的艰辛,而且还有“碾场日当午”的艰辛;不仅仅有“汗滴禾下土”的苦累,而且还有“汗滴碾麦场”的苦累;不仅仅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认知,而且还有“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和“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的认知。从碾场的实践中,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刀在石上礳,人在苦中练。”碾场的活儿确实是又苦又累的,但我们队的社员却不怕苦、不怕累;碾场的活儿确实是又扎又脏的,但我们队的社员却不怕扎、不怕脏;碾场的活儿确实是又晒又热的,但我们队的社员却不怕晒、不怕热……社员们这种崇高品质、奋斗精神、家国情怀,深深地教育了我、熏陶了我、激励了我,并把我磨练、锻造成了一个能吃苦、敢担当、筋骨壮实、样样农活都会干的回乡青年!

作者简介:徐信安,永济市开张镇东开张村人,历任公社革委会主任、公社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等职务。退休后先后编辑出版《求索之声》《改革之声》《奋斗之声》“三部曲”,共十三册50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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