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巡游赋《秋风辞》_冯建国

应该感谢汉武大帝，正是因为他的一首《秋风辞》，才有了万荣的秋风楼。我们去秋风楼游览，是在金色的秋天里，远离都市的喧嚣，没有了污染的空气，心脾皆是清新。高高的蓝天漫游着几缕白云，显得深远而洁净，柔和的秋色里，秋风楼更显得典雅而清秀。秋风楼位于后土祠的北边，因藏有汉武帝《秋风辞》而得名，凭河而立，崇峻壮丽，清人孙谔有诗赞云：“阁迥凌霄汉，层楼耸百寻。”虽说不免有些夸张，却也道出了秋风楼地处辽阔的河岸原野，孤傲独耸的苍然气势。

史载西汉元鼎年（公元前116年），人们在修建汾阴庙时挖掘出一尊宝鼎，高1丈2尺，可容粮12石，用金、银、锡冶炼而成。两耳三足，面饰蛟龙、山河、云水等，底有铭文：“寿考天地，百行臻侍，山伏其灵，海伏其异。”当地guan员以为天扶大汉，遂将宝鼎送往都城长安。武帝见后大悦，遂改年号为元鼎，并颁诏次年祭拜后土巡游河东。《秋风辞》就是那次巡游河东祭祀后土时即兴所赋。

其时正值深秋时节，河东原野秋风萧瑟，白云乱飞，草木枯黄，落叶飘零，悲鸣大雁向南飞去。这位雄才大略满腹经纶的大帝，乘着华丽的龙舟，与群臣泛舟中流横渡汾水，又仿佛听到了群臣宴饮间那悠扬悦耳的箫鼓琴瑟之声。却忽感秋之悲凉，人生短暂，乐极生悲，遂诗兴大发，命侍臣捧出文房四宝，提笔挥毫，留下这千古绝唱：“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燕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歇笔后，汉武帝久久端详着墨香未干的诗句，心中难以平静。在诗句中他名为感秋，实则喜国家一统，叹贤才难得，感岁月悠悠，悲人生易老。句句都是汉武帝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写得自然隽永，有一气呵成之势，无斧凿糅造之痕。群臣看时，如同“行云流水，行乎其所不得而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诗情韵味更是浑然一体，立意高而笔法妙，理趣谐而语言颖，不愧为千古名篇。现代文学巨匠鲁迅先生读后，也叹其“实为独绝”。其辞藻之丽，其书法之美，其雕刻之工，堪称为“秋风三绝”。

历史上的汉武帝，是一个才情俱佳的帝王，他的《秋风辞》承楚歌之风，写得哀婉气十足，鲁迅赞其“缠绵流丽，虽词人不能过也”。但是他在离开后土祠去泰山拜天时，却只能空喊一通大话：“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骇矣！惑矣！”完全没有了《秋风辞》的流韵和壮怀的激情。汉武帝秉承父辈祖业，开创子孙江山，以其赫赫功业奠定了在西汉历史上的地位。不仅是一位功绩至著的汉家天子，更是一位在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百代人物。

汉武帝能够在中国历史上占有重要一席，除了时代造就外，那就是他的雄才大略。他是一位战略家，不拘细节末梢，其精力更多地用在战略方针的研究制定上，因此有更多的时间来游玩和享乐。他后宫佳丽成群，多至数千，为此武帝以好色屡遭后人讥讽。他还喜欢驰逐射猎，观赏斗兽，迷恋歌舞，与臣子玩射壶、蹴鞠等游戏，或者泛舟水上，巡游各地。他还是一位出手不凡的文学家，辞赋在当时堪称一流，西汉年间留下的诗歌不过区区20余首，而汉武帝就占了其中5首。

中国历史上有几位出类拔萃的帝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以及善射弯弓的成吉思汗。其中汉武帝既是一位至尊至贵、至高至上的皇帝，又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当他登上未央宫殿时是天下共主，下得殿来又成了食人间烟火的一员。皇帝的权威与凡人的本性，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就是历史上的汉武帝，政绩卓著，风流倜傥。也许只有像汉武帝这样的皇帝，才能作出像《秋风辞》这样的辞赋来，为我们留下这传世之作，也才为我们留下这座引人入胜的秋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