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家乡板栆甜 （上）_散文_陈广洛

又是一个丰收年！农历八月十五这天，天气晴好。正是枣农打枣收获季节，位于县城西北向两公里开外姚村的板枣公园的万亩枣林绿树掩映、郁郁葱葱，空气中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枝头上串串红枣玛瑙般地闪闪发亮，微风起时，轻舒臂膀，像是热情地向远方而来的客人招手致意。

骑行在去往姚村平展展的柏油路，时而隐约听到枣农们谈笑声，还有枣杆“啪啪”的打枣声音。约莫十多分钟就到了姚村。隔着村委前的一条宽敞的马路便是姚村文化活动中心，这里除了一处广场，还有篮球场和一些体育设施，它的周边都是长廊、绿植和鲜花。外围雪白的墙面上是姚村的发展历史、文化沿程及村里的名人典故等。农闲时分，这里既是村民娱乐休闲的好去处，也是广场集会的中心。目及村庄：平展展的主道整洁宽敞，一排排阔气的楼房平房、一条条笔直舒畅的胡同，还有不时映入眼帘的与时俱进的标语，以及时而匆匆开着三轮或电动车、携带收枣农具的乡亲擦肩而过，无不彰显着新时代乡村振兴、产业引路的气息。


记忆中的十年前，县城去往姚村还是一段土路和石子路相接的路面，最窄处也就一米开外。凹凸不平的土路颠得屁股蛋子生疼。尽管路程不远，走上一趟也是晴天一腿土雨天两脚泥。那时的姚村还长着一副中国农村典型的模样：一进村口，两旁常有生活垃圾，一直延续到村里的主道旁，而且总是有一条污水渠缠绕在路左右，散发着阵阵异味。我的少年还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童们没有更多的零食。红枣成熟时节，父亲一位朋友居住在姚村附近，总会带上一兜绛紫红色、粒粒饱满圆润的红枣，咬一口“嘎嘣”脆甜。那蜜一般的甜汁倏地瞬间从舌尖弥漫开来，顺着肚肠一直甜到心窝。那时候，没有太高档的礼盒，走亲访友，也会拿着上好的红枣给对方送过去。这些年，人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平时的各种零食应有尽有。板枣售卖也随处可见，加之，姚村有一远房亲戚，所以吃枣也不是什么奢望了。

在村东口的一处路口，碰到一70多岁（一点没看出来）的老妇。闲聊中得知，早年在县城开了一家售枣店铺。源于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近四十年来生意一直很好，板枣不但在当地旺销，以至于青海、内蒙等外省市都有常年客户。有一年，一位身体孱弱、茶饭不思的妇女看医生时被告知，西药中药效果都不大，每天食用5颗蒸熟的稷山板枣，两月后病愈如初。她就照着医生的吩咐坚持吃了一段时间，果然渐渐地面色红润，食欲增强，人也一天天精神起来了。后来这位患者把自己的经历口口相传，食用者效果都很不错。当然，这些人后来都是老者的铁杆客户啦。据说1995年，相声演员牛群到稷山拜访名医杨文水时，聊起他落发落得厉害，杨文水随即开了一方：每晚煮6个稷山板枣，再冲上一个鸡蛋，连吃带喝半个月准起效，连续服用会去根。果然，牛群的头发后来变得黑亮茂密，睡眠和精神都大有改观。难怪，中国中医研究院的名老中医王绵之、方药中、程莘农等名家，开方时若用大枣做药引，常会嘱咐患者想法用稷山板枣，天下唯有此枣入药后效果最佳。


离村里往北大约一公里开外，便来到了远房亲戚二爸的枣林。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少说也有百十颗枣树。平时，二爸的大儿子长喜和二儿子铁蛋儿，一个在外跑大车搞运输，一个在附近企业上班，收枣时节自然要回来帮忙。枣林里，还有手脚不闲的二妈、大儿媳和十岁左右儿子。这几年由于椎间盘突出腿脚不利索，七十多岁的二爸便只能在家里当后勤，有功夫时，骑上三轮车到枣园给他们送点饭、水什么的。除了除草、喷药等工序外，一年下来枣农们不算忙，就是打枣收枣这几天紧着忙乎些日子。村里的年轻人多半在外务工，主要的农活只能靠留守的长辈，有些人家还会雇人帮忙。说起来，打枣这个活儿算不上多大力气，但也是挺耗体力的。每天早上天刚亮就陆续赶过来，早上凉快干活也有劲儿，自然不能错过。晌午时分，太阳当头，便坐在地头替换着能歇一歇。一直要忙到晚上近十点钟才返回。中午的饭要么是家里送过来的要么年轻人就点些外卖。近十米长三四米宽的塑料篷布往地里展开就可以开干了。一般是男人们抡杆儿打枣，高处作业就得上树了。女人们和放假归来的学生还有娃娃们把散落一地的枣儿或手捡或用簸箕之类的盛具往果箱里装。单不说一天下来抡着枣杆舞动胳膊酸疼了，光脖子长时间地上仰就僵得难受。再说那弯弯曲曲的枣树枝丫挑衅般地看着你，让人展不开手脚，只能在狭缝中使着巧劲儿。好在，这个技术对枣农们来说不算什么，惯了也便游刃有余，边聊边干，倒也其乐融融。你听，一杆子下去，像密集的鼓点“扑棱棱”地砸在篷布上，又像是敲到了枣农的心坎上，沉甸甸地畅快而知足。偶尔，几颗调皮的大枣生生砸到脑袋上，生疼生疼又忍俊不已。这两年，有人发明了“电动”枣杆，那“电杆子”对着枣树枝丫一阵震动，枣儿便“扑簌簌”地落降下来。一些年轻人也开始带货直播，不时有外县市的人驱车而来。毕竟是农家子弟，长喜几个年轻人皮实不觉得多累。枣树对他们而言，像是家里的熟人一般，每一棵树似乎都有名字、都有各自的秉性和爱好。


望着身边一个比碗口还要粗些的老树，我问铁蛋：“这树有多少年了？”“我的爷爷都说不上有多少年啊，他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有这棵树！”也是，全县板枣栽植面积15.3万亩，其中核心区域就在板枣公园。在5.5万亩枣林中，千年左右树龄的古稀枣树1万7千余株，是全国唯一的“万株千年”板枣古稀树群；百年以上树龄枣树5万多株。这里是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认证的“中国最大的千年古树群”，是中国最古老、最名贵的板枣园区。“这边是酸枣树”说话间，长喜指向几米开外的几株略小一点树，“哥，你尝尝，又酸又甜的。”我凑近一尝，可不是吗？酸甜适中，外形看就比别的枣小了圆了些。


作者简介：陈广洛，网名追梦人。山西省诗词学会会员，工行山西运城分行工作。喜摄影，爱歌唱。业余信笔涂鸦，常有笔墨点缀于省级以上媒体。

标题 : 最是家乡板栆甜 （上）_散文_陈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