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宁村弹棉人——弹花传统手工匠南彩云

 2017年的冬季，我随几位摄影家来到了翟店镇太宁村南彩云家，和他们一同走进传统手工匠弹棉人的世界，体验了这项古老的传统手工业。
 
弹棉花，又称“弹棉”、“弹棉絮”、“弹花”，是我国传统手工艺之一，历史悠久。我国在元代即有此业，元代王桢《农书·农器·纩絮门》载：“当时弹棉用木棉弹弓，用竹制成，四尺左右
长；两头拿绳弦绷紧，用县弓来弹皮棉。”稷山县始于何时待考。时至今日鲜有操此行业者。

在太宁村这家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子，今年已59岁的南彩云正忙着手工弹棉，只见他左手扶一弯弹弓，右手握槌敲击弓弦，扬起的棉絮向四处飘散着。 这样的场景南彩云再熟悉不过。这
位农家汉**棉花30多年，弹弓曾是他谋生的工具。要不是我们前来观看拍摄照片，那一弯落满了尘灰枣木弹弓还静静地倚在屋角。机械化生产的发展，让曾经走村串户的传统弹棉
匠，逐渐成为技术进步的尴尬背影。满身棉絮的南师傅一边弹着，一边和我们聊起自己弹棉的往事。

“多年前，我们这里还有许多手工弹棉的，但后来都改行了。现在，汾南恐怕只剩我一个弹棉匠了。毕竟这是个辛苦的活，讲究也多，要身稳、腰稳、手稳，才能弹出好棉。现在弹棉也
挣不到多少钱，几乎没有人想学。”谈到手艺传承，南彩云告诉我们，现在没有人学这个手艺，他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这毕竟是一门传统手艺，失传了怪可惜的！”当年南彩云为
了生计跟随父亲学弹棉，一天弹下来两只手都肿了，想不到如今在他手上中断了这门老手艺。

其实，老一代手艺人在传授手艺的同时，也传递了耐心、专注、坚持的精神，这是一切手工匠人所必须具备的特质。这种特质的培养，只能依赖于人与人的情感交流和行为感染，这是
现代的大工业的组织与操作流程无法承载的。南彩云一再强调自己只会一手弹棉，顶多算个手艺人，除此再无过人之处，而且弹弹棉也只为养家糊口，根本不懂什么叫工匠精神。这些
道理，我们年轻一代人能懂，但是南彩云在心里却把自己放得很低，始终认为自己弹棉花只为了养家糊口，不是为了传承工艺，工匠精神对他而言太过深奥，无法领会。

只见南彩云把棉花铺在席垫上，然后一手拉弓，一手握木槌，不停地敲打着弹弓上的牛筋，利用牛筋的振动将棉花弹松。伴随着“嘭嘭”的击弦声，一朵朵棉絮便在弓弦之间飞舞起来。
为找这根牛筋弦费了事，原来想用钢丝、塑料绳代替，根本不能弹起，四处打探才在西位村找到这根结满疙瘩的牛筋，据说这牛筋要用蜂蜜浸泡后密封起来才不至于断裂。

 在旧时代，棉被、棉衣可是民间婚嫁必不可少的嫁妆之一。在那个年代新被子往往是新婚才纳，一床被子见证了一段婚姻的开始。一般家庭没有经济能力购买新棉纳被，就把家里的老
棉被拆了，再送到弹棉匠人家中翻新。讲实话，手工棉被要比市面上其他的被子保暖、经久耐用些，即便是年头久远的旧棉絮，一经弹制，又可恢复洁白柔软。

 南彩云说：机械弹出来的棉被还是没有手工制作出来的耐用，而且机械弹出来的棉不好翻新。老些年前我弹棉有自己的招牌，做就要做好，做得不好，顾客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了。只
有用弹棉弓弹出来的棉花蓬松柔软，装被子睡起来暖和，且使用寿命长，用个一冬天，第二年拿出去晒晒又会蓬松起来。机械弹的棉花就晒不蓬，第二年盖起来就不暖和了。这也是南
彩云想一直坚守的原因。如今没人从事这门手艺了。弹棉不仅辛苦，而且会有很多棉尘吸入肺内，对身体不好，另外这生意也没有机械弹棉挣钱，我也许将成为稷山最后一代的弹棉
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