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梨的日子_散文_王志英

“秋天到，秋天到，地里庄稼长得好。棉花朵朵白，大豆粒粒饱，高粱涨红了脸，谷穗笑弯了腰。葡萄一串串，柿子挂树梢，黄澄澄的是梨，红彤彤的是枣，冬瓜披白纱，茄子穿紫袍，白菜一片绿，红的是辣椒。”
这是小时候故乡（盐湖区小张坞村）一带歌唱秋收的一首民谣，也是对故乡一带色彩明媚秋天的写照。
现在，秋天到了，但“棉花朵朵白，大豆粒粒饱，高粱涨红了脸，谷穗笑弯了腰”却不见了，留下的却是“葡萄一串串，柿子挂树梢，黄澄澄的是梨，红彤彤的是枣，玉米中间挂着盒子炮。”
暑气也渐渐消退，大部分地区气温也开始下降，从“处暑”开始，炎热的天气就向"早上立了秋，下午凉飕飕”“七月秋风渐渐凉，八月离不了棉衣裳”进行转换。
红香酥梨已经成熟。龙居镇政府为了避免群众之间的抢先出售，宣布8月10日前不准下梨。
于是，8月10日前就成了梨农们积极准备下梨场地的时段：有的拉土垫地头，有的在地头铲草平地，有的在地头铺设“水泥地板”，有的在田间路边支起帐篷……
搭建帐篷成了故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几乎每个地头，都在田间路旁，有的还占用半个田间路面，搭建了一间又一间帐篷，就像村里要过红白喜事一样的铺张，以便为铺箱、拾梨、过秤、封箱准备一个比较有阴凉的地方。
下梨需要人。因为故乡家家有梨，一旦梨子成熟，在本村是很难找到“帮忙”的，这就需要从远处，甚至是外县寻找“打工者”。
顺应农民急需，小张坞便产生了梨农中介，主要有王转运、王千年、马腾高等，他们利用各种关系在解州、席张、夏县、永济、临猗、万荣等地设立“下梨劳工联系处”，把那些地方愿意出来下梨的人登记造册，再将人数在本地公布。凡本地需要下梨者就来和他们联系，他们再按需分配。然后，再通过电话或微信通知打工者。打工者再按照约定，准时赶到小张坞村下梨。
8月10日早上六点，我仍然按照平日习惯，骑着电动三轮车出村锻炼。途经小张坞——西袁庄——大张——角巷路段时，时不时被车水马龙和一溜一溜骑着电动车来打工的队伍所逼停，过去转一圈（约二十几里）只需要一个钟头，今天却转了一个半钟头还要多。
特别是在路上碰到的五、六辆大巴车、中巴车和旅游车，更成了我心目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你见过乘坐大巴车、中巴车或旅游车来打工的吗？反正我见过，而且是屡见不鲜。
中介把打工者领到目的地后，打工者就摘梨的摘梨，爬梯的爬梯，搬筐的搬筐，拾梨的拾梨，封膜的封膜，装车的装车，发运的发运，满地都是人，都是筐，都是梨，都是车；只见人头攒动，车辆川流不息，就像一条条不会说话的龙，一切都在无言中顺利完成。那场面，那阵势，那气派，真的震撼人心，就像当年“百万雄师过大江”那样的雄伟壮观。
送塑料筐的车辆也一个接一个，有临猗的，坡上的，张嵩的，大张的……把道路两旁都堆放得满满的。
……
故乡的秋天是最忙的，从早晨五点就开始熙熙攘攘，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后才慢慢平静下来；也是最甜的，甜得就像一罐蜜；更是让人陶醉的；空气也格外清新，鸟儿更欢声笑语，秋虫连连鸣叫，禾田不断收割……
秋天，一个让人永远也忘不掉的收获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