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树迷”赵丰成——“一捆枣刺”干林业

写罢《劝儿归队》，又牵出“一捆枣刺”的故事，且听我一一道来。

赵广玉向我叙说父亲赵丰成“一捆枣刺”干林业的动人事迹。赵丰成大半辈子担任基层干部，从大队副主任主管林业，到村主任，最后担任村党支部书记，一辈子最钟情于植树造林。

赵广玉说：1965年春季，我在康中71班读高二。一天下午自由活动时，几个同学突然跑到教室门口大声喊：广玉，广玉，你爸背了一捆“枣刺”要进学校，被门卫挡住了。闻声，我赶紧跑向大门口，见父亲蹲在大门外，果然有一捆“枣刺”靠在墙根。我问清原由，恳求门卫师傅：我爸背的是从北相镇弄来的大枣树枝条，做酸枣接大枣接穗用的，晚上赶不到平陆老家了，想借校内墙角放一夜，明天一早就背走。门卫师傅这才允许，父亲将那一捆“枣刺”背着进了校门。

第二天一早，父亲吃了早饭，就背着那捆“枣刺”匆匆离开了学校。我要请假送父亲回村，他执意不肯。望着父亲布满尘土远去的背影，眼里涌出了泪水。在泪眼模糊中，默默地目送父亲和那捆“枣刺”消失在弥漫的晨雾中。

父亲后来讲，第一捆“枣刺”背回后，他还带人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人常说“桃三梨四杏五年，枣树当年就见钱”。没几年，那些“枣刺”在村里的山梁沟洼，埝边荒坡，成长出了一行行、一片片的枣树林。春天，一棵棵枣树幼苗萌发，嫩枝抽放，旺盛生长。夏天，一朵朵细碎的枣花，灿灿绽放，沁人心脾；秋天，一串串枣儿，挂满枝条，随风摇曳。真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村民们打心眼里高兴，夸赞不已。有人还编了几句顺口溜：“鲜红大枣圆又圆，吃到嘴里甜又甜，熬下米汤香又香，蒸出晋糕粘又粘”。

赵广玉接着说：酸枣接大枣究竟是怎么干出来的，我一概不知。我从康中参军后，好多年不在村里。酸枣接大枣的那些事，都是后来听村里人说的。为了充分利用凹里村满山遍野的酸枣资源，父亲把年轻人组织成专业队，他扑下身子干，手把手地教。每年从三月中旬开始，一把镰刀、一把剪，选苗除劣，截根剪枝，修整平茬；劈接，切接，芽接，绑扎，把酸枣接大枣的十八般武艺传给了年轻人。衣服挂烂了，手上扎出了血，不停歇，不气馁，年年如此，嫁接不停。坚持干了三年，就把凹里村沟坡岭梁的酸枣刺基本都接成了大枣树。

妻子关春降插话说：村里人也经常给我讲公爹带人钻枣刺窝酸枣接大枣，爬坡上岭栽刺槐的事。他老人家一辈子和栽树结上了缘，不把荒坡上的树栽满，他就睡不着觉。那年，嫁接我家那片山楂树时，为不误节令，他还把我从学校叫回来，教我学‘热粘皮’嫁接技术，老少齐上阵，一春一夏接着干，终于把那几亩山楂苗全部嫁接成了山楂树。村里人直夸我：“一个媳妇家，当老师的，都学会了接树！”如今，每到秋天，看着那片结满火红火红山楂的园子，我不仅心里仍然充满成就感，而且对公爹也更加怀念了。

同学李天灵和赵丰成是一个村的，提起赵丰成种树，李天灵动情地说，凹里村的酸枣接大枣，赵书记功不可没，他是费了心、出了力、流了汗的。没有赵书记，就没有当年酸枣接大枣的实践和成功。1968年我从学校毕业回村后，枣树已经成了气候。那几年为了推动酸枣接大枣的快速进展，赵书记还编了不少顺口溜，在村里广为宣传，鼓励社员们解放思想，消除疑虑，积极参与。记得有一段是这样说的：“酸枣苗来遍地有，大枣接穗也不愁，学会嫁接自己干，来年大枣满枝头”。当年，他不遗余力，带领群众开展酸枣接大枣的成功实践，在张店镇乃至平陆县，都是最早的，也是规模最大的，曾被作为典型推广。

赵丰成书记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栽树，人们称他“栽树迷”。他利用村里的自然条件和资源，大力推动植树造林，栽植最多的是刺槐和杨树，凡能栽树的地方，一星半点都不放过。有些沟沟岔岔无路可走，他就用绳子把人拴住，放下去，能栽一棵是一棵，见缝插针，不留空挡。

李天灵说：老书记带领社员栽植的第一茬树成林后，逐步间伐，都是经我手卖出去的，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收入，为村里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一次应邀参加李天灵同学几个发小的聚餐。席间又说到老支书赵丰成酸枣接大枣的事，立刻引发共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王富强激动地说：那时我们都是酸枣接大枣的骨干和主力。赵支书编的顺口溜我还记得：“枣刺苗来是个宝，嫁接就能结大枣。吃不完，不用愁，拿到集市换票票。”牛建德也说：赵支书精明能干，执着认真，弄清了凹里的资源优势，找准了摆脱贫困的路子，酸枣接大枣这件事干得非常精彩，比其他地方早了成十年。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尽管现在退耕还林，封山封沟育林，老书记当年带领群众大力发展林果经济，酸枣接大枣的荒沟山坡，已经变成了郁郁葱葱的自然生态，但他为之奋斗的植树造林，绿化荒沟荒坡的事迹，仍然铭记在人们的心中。赵丰成用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绿化实践，为我们后人走出了一条“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广阔道路。

（老支书赵丰成遗照）正是：
一捆枣刺人称颂，
满山遍野绿浪涌。
荫及后人成佳话，
至今不忘赵丰成。

2021年10月20日

作者简介：师存保，1950年出生，1973年参加工作。公务员，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