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渐渐转凉,街头又出现了几家烤红薯的摊位,街头巷尾飘逸着香甜的烤红薯味儿。
红薯又名番薯,是一种高产且适应性极强的粮食作物。之所以又叫番薯,是因为它最早种植于美洲的墨西哥、哥伦比亚一带,约在明朝后期的万历年间才传入中国,其以适应性强、产量高和可食性强的优良特性被国人广泛种植。它的地下部分为粗圆或细长的块根,生吃如荸荠,熟吃甘如饴。它可以磨成淀粉,用于做凉粉、粉条和炒菜勾芡用的食材;熟食的吃法也是多种多样,可以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油炸了吃;还可以以它为主料,做成糖油糕、夹沙肉、拔丝红薯等美食,尤以茎叶遭霜打过的红薯做的食物最为甘美。
虽说红薯的吃法林林总总,我却独爱街头所卖的烤红薯,尤其是爱闻那香香甜甜的烤红薯味儿。
我最早见到的烤红薯,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运城街头。卖烤红薯的摊主在一个汽油桶改做的炉子里摆上一圈红薯,顶上盖一个铁盖子,利用炉火的热力连烤带捂,不多时就把红薯烤熟了!掀起盖子薯香四溢,远远就能闻到烤红薯的香味。现在都是用电烤箱焙制,用这种方法焙制的烤红薯不但好吃,而且环保、安全、卫生,所以深受食客青睐。
今年二三月份,老伴因身体微恙在医院住院理疗,我问她想吃什么好吃的。老伴不假思索地说:“想吃街上卖的烤红薯。”我一听,这还不简单,便跑出去给她买。那天下着小雨,我在官巷西头没有找到卖烤红薯的摊位,又冒雨跑了二三百米来到东头,才见到一家卖烤红薯的。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一个烤红薯,人家卖七块钱一斤。两个红薯称了一斤六两,搞了半天价掏了十一块钱,便宜了两毛钱,摊主还老大不愿意。拿到医院老伴见了,忙将其中一个烤红薯连皮带心吃了个干干净净。看到老伴吃得香的样子,我也被这香甜的烤红薯味儿所吸引,禁不住掰开另一个吃了一半,着实觉得香甜美味。
其实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红薯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而是人们的主要口粮之一。那时候粮食产量低,为了让大家填饱肚子,每个生产队都种有大片红薯。因为红薯产量高,一窝最少能产二三斤,多的能产五六斤。记得有一种红薯品种叫“883”,产量特别大,一窝能产十几斤甚至二三十斤,但是水分也大。人们给这种红薯编了个顺口溜:“八八三,两头尖,一头流水一头酸,当中吃着死不沾。”那时候吃的少,沾不沾吧总是个吃的,它还可以磨成淀粉做成粉条或凉粉塞个肚子,所以大家仍很珍惜。还有一种黄心红薯,生吃脆生生、甜滋滋的,老农们叫它“穷人梨”。那时候生产队里不种梨树,大队果园不分梨子,市场上也没有卖梨的,我们还真不知道梨子是啥滋味,就猜想应该和黄心红薯味道是一样样的。
每年“霜降”之后,队里开始分红薯,每人少则一二百斤,多则四五百斤,有个生产队一下就给社员每人分了一千多斤。这是社员们一冬天甚至半年的口粮,如何妥善保存是件大事。于是就有人在自家院里挖红薯窖,而我们那里地势低、水位高,地温也高,储存不了多长时间就腐烂了,让人感到十分惋惜;有的人把红薯拉到地势高的亲戚家的红薯窖里保存,边吃边取,一直能吃到次年三四月份;还有人把红薯切成片,放到厦坡上或是竹箔、芦箔上去晒,晒干了打碎,磨成红薯面蒸馍吃。生产队里还办有粉坊,把分剩下的半截、块块红薯都磨成淀粉做成粉条,以便次年麦收时做大锅菜吃。有的人家麦前没了吃的,就到处寻买生产队育红薯秧剩下的红薯充饥。那时候物价低,一块钱就能买十来斤红薯。于是乎,家家锅里煮的是红薯,笼里蒸的也是红薯。但红薯这种东西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烧心,胃里冒酸水,生嗳气,于是大家就想办法把红薯做得好吃些,也就总结出了“煮的不如蒸的,蒸的不如烤的,烤的不如炸的(好吃)”这些经典体会。但那时队里一年只给每人分二三斤油,除了逢年过节,谁又舍得把红薯炸成薯条或薯片吃呢!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后,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粮食产量大幅增长,农民不仅吃饱了肚子,而且走上了富裕道路。小小红薯也由过去的家常便饭变为街市上的珍稀食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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