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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那两棵老柳树_散文_陈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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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5 16:57:11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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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里五零、六零乃至七零后的人,一定还记着村西口的那两棵老柳树。我印象两棵柳树相距有五六米远,都是树身粗壮,树冠像两把巨大的伞。到了夏天,遮天蔽日的树荫有半亩多大, 人们常在树下乘凉。听老辈人讲,这树是村东巷振汗老汉的父亲年轻时栽的。振汗老人去世时都八十多岁,你想想这两棵树有多老了。也许因为它栽在我们贤胡村的风水宝地上,发木特别快,历尽岁月风霜雨雪,长成两个人合抱也抱不住的参天大树。

解放初期,教育事业落后,我们这里方圆几个村都没有完小,只有我们村办了完小。外村的孩子来这里读书,大人只要把他们送到贤胡村柳树下就到了学校。老柳树也就成了贤胡学校的代名词,许多人记不住贤胡村,却能记住老柳树。那时贤胡学校很是红火,热闹的景象永远是老一辈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直到现在,偏店、张仪、青谷许多上年纪的人,聊起闲话,都说小时曾在贤胡读过书,还说是我的堂姐夫青谷王守安教过他们。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就在那两颗老柳树旁边的学校上学。全校六个班级,每班三四十个学生,校长和教师十来个人。我的叔父曾在学校灶房为老师做了好多年的饭。放学时学生一字队形排列,那阵势浩浩荡荡,我已到了家门口,回望后边的学生才出校门。特别难忘的是一到开春,下午自由活动时,我们便悄悄从学校溜出来,在柳树下看那些比我们大五六岁哥哥们玩耍。记得有成元、二广、管管等,他们爬上柳树,专捡那些光光的大拇指粗细的柳枝,砍上几根做柳笛。柳笛有的钻好多眼像笛子一样,吹的时侯用手压着一张一合,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只把柳笛口用刀子品一品,也能发出浑厚的声音。我们人小力气小,拧不动大的柳枝,只好捡那些和筷子粗细一样的柳枝,做出的柳笛声音很细,也蛮好听的。常常羡慕那些大哥哥们,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大大的柳笛,得到了就感到十分的荣耀。

1966年开始闹“文革”,我们这些“红小兵”和“造反派”,在学校开批判会,把高守坤老校长拉上台批斗,还给他戴上纸糊的高帽子。记得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一边发言批斗,一边把口水吐在老校长的脸上。最可恶最让人痛心的,竟然还有人上前扇了老校长一个耳光。现在回想,那时的运动,怎么就会把小小年纪的人,变成那么疯狂的样子,简直不可思议。

学校已不再重视课堂学习,按报纸上说的,“青年人要到大风大浪中去经受锻练”。大夏天的中午,老师领着我们去西门口的大池泊游泳。池泊里的水是下大雨积满的,平时老师禁止我们来这里玩水。现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可以名正言顺地领着我们下池泊了。也是在那个时侯,我们班的同学差不多都学会了游泳。游泳回来路过柳树,大家都会在柳荫下乘凉歇息,也曾在柳树下听应春爸讲抗日故事。应春爸说,1938年他九岁。那年从陕西过来一支抗日部队叫黄河支队,十天里打了九仗。正月二十二,遭遇日本鬼子包围,他们边打边撤,在我们村九郎庙准备阻击日本鬼子。不一会从马村路上看到两个骑着大洋马的鬼子哨兵,黄河支队的连长,一边吃着馍,一边用机枪点射,“叭叭”两声就把那两个鬼子报销了。后来八个县的日本鬼子联合攻打贤胡,还动用了两辆坦克,这才有了史上著名的“贤胡村路家沟战役”,牺牲了好多抗日战士。这两颗柳树上有不少打仗时留下的子弹枪眼!

我们升到五六年级,那时实行贫下中农管理学校。毛主席“五七”指示,“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同班同学旺学的父亲是贫协代表,每天下午领着我们去生产队干活。午后的阳光火辣火辣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旺学爸便和大家坐在柳树的浓荫下,讲起了《隋唐演义》瓦岗寨秦琼卖马遇单通的故事,两位英雄的莫逆之交,忠贞情义,简直让人入迷。以至到了半后晌,大伙才恋恋不舍离开老柳树去地里干活。 

每年夏天突降暴雨,从杜村岭下来的洪水会从村西门口柳树前的路壕滚过,波涛汹涌,非常壮观,引来不少村民站在柳树下观望。有时还能见到水上漂着西瓜甜瓜,甚或还有小猪小羊的尸体。

西门口的老柳树下,更多时候是西半边村民的福荫之地。生产队社员上工前也都会先到这里聚集,人多时也有三五十人。这里也是社员们最开心的场所,爱开玩笑的龙龙爸和成成婶常常嬉笑打闹,出尽了洋相。龙龙爸背起成成婶表演猪八戒高老庄背媳妇,引得众乡亲哈哈大笑。泼辣的婶子逗趣要摸龙龙爸,龙龙爸佯说不敢不敢,一会就……说笑着扮了个鬼脸,把我们这些小孩子都逗得不好意思起来。树上的知了鸟雀在欢声高唱,树下人们嘻嘻哈哈,谈笑聊天,这欢乐的景象仿佛就在昨天……

如今,这些当年曾经十分活跃的叔叔、婶子们早已作古。回想那时的欢喜热闹情景,让人唏嘘不已。

老柳树下也是我们村交通要道的停车点。记得那年湖北大姐夫回老家接孩子,天还未亮,父亲和我提着马灯去西巷送姐夫和孩子乘车,同时还有大姐夫的兄弟姊妹一行人也来送行,送至大柳树下,大姐夫和我们一一告别。最让人泪目的是大姐夫兄弟二人相拥而泣的场面,他们兄弟每一次分别都是这样难舍难分,痛哭流涕……相信老柳树一定目睹过人世间一幕幕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一定深有同感,不然,它为何那样的老态龙钟,显得如此的沧桑?!

后来,不知是建新学校还是改造学校危房,因为缺少资金,听说村办工厂把柳树伐掉解板做木锨板去卖。总归这两棵老柳树没有了。这两棵象征贤胡村最明显的标志,时常勾起我们对童年的美好回忆,见证过我们贤胡村百年荣辱兴衰历史的老柳树,再也不见了,它永远离开了我们……


作者简介:陈有强,1954年生,山西省万荣县王显乡贤胡村人,1971年于本村七年制学校毕业,自幼爱好文学、书法等,晚年对诗歌、散文情有独钟,闲暇时喜欢写一些生活中深有感触的东西聊以自慰。<br>标题 : 村西那两棵老柳树_散文_陈有强<br>发布位置 :  <br>联系人:哲911<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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