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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在记忆中的 年味儿_怀旧_武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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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腊月底,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了。我仿佛又嗅到了小时候熟悉的年味儿。

小时候,年味儿是母亲忙碌的身影,是油锅里沸腾的麻花,是柴火锅炖猪肉的浓香,是腊月里逢集买回来的糖瓜、甘蔗的那一份甜。



记忆中,过年是从妈妈晾晒在河边石头上的、红红绿绿的被单和床单开始的。

老院子是土坯屋,洒扫庭除是很累人的活儿。母亲早早就忙活拾掇屋子,做过年的准备。

每年的秋田活忙完了,母亲就开始拆洗家里的被子、褥子,兄弟几个的土布棉袄也得添一点新棉花,能暖和一些。

村北那条小河,流水清澈。出山口的河床上,星罗棋布躺卧的大石头,平展展跟炕似的,被缓缓流淌的河水抚摸得滑溜溜的。很小的时候,只知道妈妈一大早就拖着拆好的被单和床单去河边洗,到天黑才能回来,后来稍大了,跟随着妈妈去过几次。

到了河边,看河面水流被袒露的石头分开,缓缓流淌,深没小腿。寻一块隐在水里的大石头,把要洗的家什放上去,再抱几块石头压住,多泡一会儿,一件一件用棒槌细细捶打,是挺累的活儿。母亲与村里的姐妹们一起去洗,把被单捶打、搓洗干净后,两个人反着拧干了水,摊开铺在裸露的大石头上、草窠上。等晾干了,几个人抓住四个角,同时使劲扽、拽,把皱巴巴的单子抻得跟新织的一样。棉布单子容易缩水,是要费很大力气的。婶子们坐在大石头上,各自忙碌着、扯着闲话,湿了裤脚,笑了浪花。日头瞅着她们,从东边悄悄去了西边,各处红红绿绿的被单、床单也就晾干了。

大人们忙着搓洗,我们小孩子就在水里追逐嬉闹,好不容易逮着下水的机会,还是在大人的眼皮底下。现在想来,入秋的河水已经凉了,母亲是多辛苦,缝缝补补也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母亲常念叨:每个月手里能有5块钱,日月就能过得很滋润。冬天的炕头,妈妈纺棉花、纳鞋,嘴里总会哼着小曲,从未听她说过苦。



等穿的、盖的准备好了后,日子就到了腊月,家里支起了油锅煮麻花。

腊月初三、初四的下午,母亲用家里最大的那个瓷盆,拿出舍不得吃的、积攒了许久的白面,用新打上来的井水,和了满满一盆面。她将面揉搓成两指宽、一指长的条状,分别涂上一层油,黄亮亮的,有条不紊地码在几个盆子里,用布盖严实了,放在热炕上醒一晚上。

第二天,早早的,父亲就在堂屋当中支起了油锅。

队上按人头分的棉籽油,这个时候被柴火的热情沸腾,香气在房间角角落落飘溢。

这是一年里,母亲最“大手大脚”的一次。

姐妹们围坐在暖和的土炕上,她们两手相互交错,面条间或在手里飞舞,间或在案板上被甩得啪啪作响,一条条麻花在巧手中渐渐成型。几个人嘴里扯着闲话,猛然间某一个人的一句俏皮话,引出大家一阵肆意的笑声。沸腾的油在铁锅里滋滋作响,五六根麻花在油里翻腾,渐成金黄,父亲用一双特制的长筷子把它们抻直捞出,咬上一口劲道味浓,唇齿留香……

不一会儿,一篮子麻花就高高地挂在了北屋的木梁上,一个紫红的枣树杈做的钩子,勾起了我那些年多少想象。



在我小时候,每个年头,母亲都要养一头猪,到了年尾卖上百八十元,能好好地过个年,满足我们的馋瘾。剩下的钱,除了留一点学费,母亲全还了一年来欠下的债,都是借邻居三毛五毛的,还了好以后再借用。若是条件好的年份,爸爸请了会杀猪的邻居大叔帮忙宰杀,肉大部分卖钱,猪蹄、肠子自家留着,带到村口老槐树下的井台边,用清凌凌的井水细细地冲洗,拾掇干净。

条件再好一点,父亲会把猪头留下,找几块沥青放在炉子上融化,浇在猪头上,待沥青凉了再将它撕下来,猪头上的猪鬃便被扯得干干净净。凹洼的地方粘不上,就用烧红的通火炉的铁条子,把它们一点一点烧干净。

印象最深的,是母亲熬夜煮肉。猪是青草混着麦麸皮喂养的,也不圈着,膘肥肉实,不好煮。这个夜晚,我们一定是支棱着眼睛不肯睡,一直要熬到半夜肉出锅了。

煮肉很香,但就是给猪割草,是我最不情愿做的事。从春天买猪仔,到年底,要喂养几乎一整年。

二三月间,田野里,猫眼、荠菜、蒲公英,都赶着趟儿探出脑袋,随后,马齿苋、苦蔓、节节草,一直到秋天,都长得欣欣向荣。星期天,我做完作业,就去地里割猪草。有时候和几个小伙伴贪玩,草割得少了,我们便用树枝撑在草下面,看起来也是满满的一篓子,但被母亲发现后少不了她一顿说。

等到开锅,肉香满屋。母亲捞出带着肉的骨头,分给我们几个,骨头热乎乎得冒着气,我们也不管烫不烫嘴,蘸着盐便开啃。猪尾巴必须留给最小的弟弟吃,唆了猪尾巴,不会流口水,那一刻,小弟弟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父亲招呼邻居叔叔过来一起吃肉,他们有时候会品上几盅酒,谝一会儿闲话……



我打记事起,印象中,小村自编自演的大戏会从腊月唱到正月初。天天晚上,大队部的院子里都热热闹闹的,大家伙忘记了冬天的寒冷。

英贵大叔,顶着白毛巾,披着黑棉袄,手里拿着长长的旱烟袋,在戏台上扭着秧歌,嘴里唱着:“老汉今年八十三,担着担子跑得欢,上泗交,走南关,一天能挣一块五毛钱。”

那个时候,村里一个劳动力日工分只有两三毛钱,大家伙听着他的唱词,都说他异想天开。其实我知道,那句戏词是父亲编的,作为村里的主事人,那是父亲对富足生活的一份热切渴望。

正月初一过年,初二到初五走亲戚,老百姓讲究破五,不过初五不做工。从初六开始,就开始装饰花车,要去县城闹红火。各家各户拿出最漂亮的棉布,挽成牡丹花、芍药花,把花车装扮得漂漂亮亮。到了正月十四,大家天不亮就动身去城里,巡演三天。正月十七,年就算是过完了,我们也就开学了。

英贵叔后来跟他戏词里唱的那样,做起了生意,把太谷的牛卖到我们这边,上太原运来棉纱织布,后来还在城里开了店,以后每逢正月十五,村里装饰的花车,上面的灯饰都是他店里捐的。

如今英贵叔已是85岁高龄,他去太原生活多年,前年过年回来一趟,在老家待了一段时间。老人家每天都会去县城里转转。我们村离县城5里路,他走着去,走着回。我特意跟在他后面,看他走路带风,拍了视频发了抖音,好多人惊叹老爷子的好身板。这是他们老一辈人在黄土地上风风雨雨勤劳耕作的见证。

小时候,年味儿是巷头奶奶晾晒的花被子,是饺子馅里吃出来的一分两分的硬蹦子,是在巷子里显摆妈妈做的粗布新衣裳,是东一声西一声的鞭炮声……

过去,年是对美好日子的向往,那一种味道浓烈醇香。

现在,年是对家乡的一份牵挂,是步履匆匆的行程。

武青山/文<br>标题 : 咂在记忆中的 年味儿_怀旧_武青山<br>发布位置 :  <br>联系人:hhhong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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