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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平陇段氏的千年传承(中)
(郑祥林 郑天虎) “二段祠”
过去,平陇村居住着十多个姓氏人家,但唯有一脉相传的郑姓和段姓人口最多。郑姓人多住在村中间和西头,段姓多住在村东。“二段祠”就坐落在段姓聚居的村东。
“二段祠”建于何代何时?祠中原有石碑记载,但可惜石碑已不复存在了。据王育昌先生《重印<二妙集>及年谱叙(序)》所记,祠中石碑由梁纪所写,碑题为《二段祠堂记》。祠堂门口上悬挂着的“二段祠”三个大字的木牌匾,据传是具有神笔之称的梁纪胞弟梁纲所书,但同样未能幸免被毁掉的厄运。如果梁纪所写的碑记是初建祠所作,那么,“二段祠”可能建于明朝嘉靖年间(1522~1566年),梁氏兄弟主要生活在这个时期。由此推算“二段祠”建成最少有500年左右,也可能更早于这个时间。现存的献堂梁脊板上所书,在清朝咸丰年间,“二段祠”进行过一次修葺;从祠堂名称来看,是从祭祀段钧、段铎起始的。
从前,“二段祠”西靠段氏后裔居所,东临东沟口神庙,南面毗邻规模宏大的娘娘庙献殿,再往南古道上高高耸立着四层砖木结构的“文昌阁”,北依高坡,处于钟灵毓秀之地。“二段祠”坐北向南,进了大门分前后两院:前院有东西厢房各三楹,梁纪所题的《二段祠堂记》石碑,置于东厢房北侧;中间是五楹献堂,设有穿门;两旁是耳门,也可通往后院。从献堂穿门进入后院,正北房是五楹灵堂(放灵牌),中间有长长的祭台,上面放着十三个高近一米、宽约二三十厘米的灵牌,全部是用篆书阳刻,上面均刻有“进士”字样,并且点有朱砂。另外,祭台上还陈放着许多体积较小、大小不等的灵牌。祭台两侧罗列着金瓜、钺斧、朝天蹬、红罗伞、宫灯、绿呢轿等銮驾,同时,还有“肃静”“回避”等字样,以显示尊荣。“二段祠”后来长期作为学校和生产队的库房使用,祠里一切设施荡然无存,唯独十三个大灵牌被移放到后院西耳房的顶棚上。前几年村里有几位文物爱好者和段氏的后裔,怕灵牌被人盗走,保存在自己家中,现在不知存放何处。后院原有两株参天柏树,一年四季苍翠茂盛,给这座古老的名祠,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幽静。新中国成立初期,经历了土改,村里公房的产权有所变更,不知何故,将这两棵具有数百年树龄的柏树挖掉卖了。从此,这座祠开始显得苍凉和破败了。
以往,每逢时节,平陇段氏的后代到祠里集体祭祀;许多迁居外地的段氏后人也赶来祭祖;甚至还有些异姓人,认为他们祖先是由段氏改姓的,也前来瞻仰或拜谒;另外,还有许多专家和学者因敬仰段氏前辈的才学和名望而特地造访。
段氏陵园
从“二段祠”后面,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爬上北坡,向前走五六百米,在平陇和姚村地域交界处,就能看到被列入县重点文物保护的段氏陵园。段氏墓地北依巍峨的吕梁山脉,南濒滔滔汾河,东临姚村和加庄的峡谷水系,西接宽广的北坡高原平地。《稷山县志》《平阳府志》和《山西省志》等有关资料记载,段氏墓地葬有北宋司理参军段应规墓,由元朝奎章阁侍书学士,翰林直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兼经筵官虞集作墓表;有累赠中奉大夫,护军武威郡侯段季良和段矩的墓,由金朝正隆进士、监察御史、刑部尚书、陇西郡侯李愈作墓表;有中奉大夫、武威郡开国侯段铎墓,由金朝寿国公张万公作墓表;有平阳儒学提举段成己的墓,由学士王磐作墓表;有高士段思温墓,由赞善同恕作墓志铭;有高士段思义墓,由张杰作墓志铭。每座墓都堆垒着高高的坟冢,墓道矗立着高大的碑碣。每一通碑都由碑额、碑身、碑座三部分组成,总高5米上下,宽约1.5米。碑顶刻有惟妙惟肖的虬龙和异兽,碑座是形态各异的赑屃和龟趺,碑身正面刻有记述墓主人生前事迹的碑文,碑身后刻有碑铭或后裔的名号。从墓碑的规格和作墓表人的不寻常身份,彰显了墓主人的尊贵。这些墓碑与保存在本县马村青龙寺元朝监察御史姚天福的墓碑相仿。除墓碑以外,还有元朝虞集撰写的《河东段氏世德碑铭》,简约而精辟地概括总结了段氏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
段氏墓地纵横排列着许许多多石人、石马、石羊、石猪之类。有一个石人的面部被削去,相传这是秦始皇时阮翁仲的像。他生前威震匈奴,战功累累,死后秦始皇为阮翁仲铸成铜像,站立在墓道,后来用石人替代,由此可见段氏人物非同一般。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墓地这些设施基本完好。1962年,平陇修水库,将陵园许多石碑、石人、石羊等作水库坝基垫石而用,还有一些后来被盗走。生产队平田整地,把一座座高大的坟丘夷为平地。到现在,段氏墓地只保存有段季良、段铎、段成己三通大碑。过去,一些盗墓贼不时乘机钻穴盗墓。近几年,由于县公安、文物部门加大了对盗窃地下文物行为的打击力度,采取了许多防范措施,段氏墓地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每年都有许多段氏的后裔到墓地朝拜,有许多文物爱好者到此光顾,还有些书法爱好者、金石爱好者到此作碑文拓片。为此,笔者建议,对段氏墓地仅剩的三通名碑实行异地或原地防风化保护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人才济济的原因
平陇段氏家族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代代出英杰,经久不衰,为中华大地输送了许许多多栋梁之才,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笔者经过长期反复研究,认为段氏家族人才济济,世代兴旺,其根本原因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段氏家族历来重视学校教育,视其为兴邦、治国、齐家、立身的根本。段氏家族世代崇尚儒学,视儒家学说为经典,视孔子为圣人。王育昌先生的《重印二妙集及年谱叙(序)》,在谈到“二妙”的儒行时说:“至其学,则素崇儒道,时人目为儒林标榜。”克己,字遁庵,号复之,及取《论语》中“克己复礼”之意。成己,字菊轩,号复之,即取儒家“诚明”之意。房皞、希白寄成己的诗中说:“寥寥孔学今千载,赖有斯人可供谈。”克己在诗中说:“佛岐老经虽高绝,不及中庸道坦然。”这些都是崇儒之言,表明兄弟二人尊儒的志向。段成己69岁时,为平阳府霍州撰写了《霍州迁新学记》;80岁时,为河中府撰写了《河中府新修庙学碑记》;81岁在患病中为猗氏县撰写《猗氏县庙学碑记》。在三篇庙学碑记中,均强调了学校教育的重要性。在《猗氏县创建儒学碑记》中,先生开宗明义,强调了国家富强要依靠教育,人们文明礼义要依赖教育。“教育实万代为邦之良法也。”“观夏、商、周三代之仁政……向成于学校。”“教育有本末,行之有次第,培植养育,积久而后教化成风俗。”他还说:“王者之道,夫子之道也,有国者赖之,犹人之于谷帛不可无也。”800多年后的今天,世界各国争相办孔子学院,甚至有人说,21世纪是孔子智慧世纪。由此证明,段氏家族的远见卓识。
段氏家族世代十分重视子女的早期学校教育。据墓表载:“成己生十月而能言,四岁与克己入小学。”“与学无所不通。”成己入学接受学校教育的年龄比现在孩子入学还提早三年。
段氏更加重视子孙择校接受高级教育。段季良的哥哥叫季亨,季亨的两个儿子分别叫“整”和“实”,为了让侄子受到良好教育,季良送整和实到千里之外的汴京(今河南开封,金朝首都)读太学。整和实不负叔父的期望,刻苦学习,“晓窗夜烛,克尽其业”,后来,整以文艺提拔太平县知县(今襄汾县)。元朝建立后,世祖忽必烈所授予段氏家族的职务,多是与儒学教育相关:授成己为平阳路儒学提举;授克己子思诚、思温为河东教授;授成己子思义为平阳路儒学教授。他们虽未赴职,但实际都从事学校教育。据《平阳府志》载,克己与成己“日以诗文讲学于河汾乡里间”;段思温“授业乡里,多所造就”;段思义“往来韩城,以经史授徒不倦”。
段氏家族重教兴学,孜孜不倦传道授业,代代相传,一直绵延到明朝,司理十五世孙段密,依然从事着儒学训典。崇儒尊孔,兴学施教,既为社会培养造就了众多良才,也形成了段氏的独特家风,为世代子子孙孙确定了立身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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