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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屋
□杨永敏
我思念的老屋坐落在河津一个叫百底村的庄子,它深藏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只有一扇砖垒的柴门对着外面。
老屋是父亲在世时盖的,典型的土打垒砖瓦土木结构。它历经风雨侵袭50多载,已经破旧斑驳得不成样子了。从运城开车回老家,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村口离老屋二百多米,每次走在这段回家的路上,感觉都是满满的亲切。呼吸着家乡泥土的芳香,不断跟碰见的熟人打招呼,那种久违的亲情一下子就从心底深处喷发了出来。
以前母亲在世时,每次我回老家,她都会拄着拐杖佝偻着瘦小的身躯站在柴门口等我。那种母亲思儿心切的期盼、思儿难寝的牵肠挂肚,其念巍巍,厚重如山,早已定格于我生命的记忆深处。父亲去世得早,是母亲含辛茹苦,靠着在村里的砖瓦窑拣煤核、种两亩薄地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大,她为儿女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就是掏心割肺也难以报答。母亲在世时,我每年都要把她接到运城常住,可母亲每次只住一个来月就要回老家,说是放心不下家里。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邻里乡亲,放心不下父亲留下的老屋啊。
带着无限怀恋,缓缓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迎面扑来的是无数次记忆中的场景:父亲下地回来,坐在炕沿上抽着旱烟,阳光从窗棂外射进来,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母亲坐在灶火旁,一边拉风箱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姐姐坐在土炕上,吱吱呀呀地摇着纺车;哥哥蹲在木门旁,用他那灵巧的手修理着下地的农具;我则趴在小桌上,乖巧认真地写着老师布置的作业。老屋,这个养育我生命和记载我们全家人苦难、酸楚与无奈的弹丸之地,承载着太多太多我们家的故事。
据邻居们讲,建老屋时,父亲年轻力壮,筒口粗的檩条他一个人就能扛动。那时的父亲,为了他的子孙后代能有个好的生存环境,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来精心打造这座房屋。岁月蹉跎,时过境迁,老屋还在,父亲他老人家已经不在;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有了好的生活和各自的家,可是母亲就愿意一个人独自守着父亲留下的老屋过活。想到此,我不禁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前些天,在一场连绵阴雨中,老屋东南角房檐的屋瓦掉落了一大块。接到姐姐的电话,我赶忙给单位请假回到家,找村里的泥瓦匠,把老屋重新进行了整修。当天晚上,我就住在老屋,躺在土炕上,心里是那么踏实和满足。那一夜,我梦见父亲在老屋院子里喂自家养的那几头猪,梦见父亲拉着刚打下的一袋袋麦子往缸里卸,梦见母亲在老屋里织布纺棉花,梦见我们几个在老屋院子里支个筛子扣麻雀……
故乡的老屋见证了我们一家的喜怒哀乐,见证了父亲母亲的艰辛不易,见证了我们兄弟姐妹的相濡以沫,见证了我们家与邻里乡亲的幸福快乐。它是我的根,是我精神家园的栖息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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