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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自己是记者
□芳林
如今市场上有注水肉、注胶肉,我怀疑老吴成了“注水头”。他干了几十年记者,除了那次“内急”迫于形势,从来不愿用记者证那个小本本。
有一次,亲戚托老吴买一张卧铺票,那时他住在距离火车站600米处。头天晚上约摸十一点钟光景,他搬了一张折叠床在售票口睡觉排队,翌日清晨以“第一名”买上了卧铺票。
其实老吴的老婆有两个同事的爸和姐就在铁路上掌着“票权”。老婆说:“你不怕人家笑话咱万荣争气?”
老吴认真地说:“这怎么是争气?你想,在家睡是睡,在候车室睡也是睡,不同的是,在候车室能睡出一张卧铺票,还不用求人……”
还有一次老吴和一位同事去采访一个庆典活动,看见维持秩序的警察抡皮带吓唬群众,于是“咔嚓”了一下。
两个小年轻过来问:“你拍了些啥?”答曰:“警民鱼水情。”
“我看看。”其中一胖小子边说边伸过手来。
“行,你可不敢让胶卷曝了光,我回去没法给领导交差。”老吴也是边说边递过相机。
“哪个单位的?”胖小子又问。
“照相馆的。”老吴又答。
听说是照相馆照相的,两小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胖小子开口说:“明天下午到派出所来取你的照相机,来时带上单位证明,你们领导来也行,更好。”
这时,站在一旁观战的同事情急中说了一句:“我们是报社的。”老吴急忙拉起同事的手说:“走,再不走小心人家把咱俩也扣了!”同事会意,二人扬长而去。
事后,当时小运城市的公安局局长领着局办公室主任火速赶到报社,找到时任总编辑的薛礼堂老师赔情道歉。在交还照相机时,老吴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咱们也是警民鱼水情嘛!哎,那胶卷没曝光吧?”
运城新设一处地方收费站为支持新闻事业,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凡持有记者证执行采访任务的,就不用交过路费了。
一次老吴开车通过去稷山的收费站,说他是运城报社人。人家要看记者证,老吴耐心地说:“女子你听我说,我是咱报社一个老司机,按规定司机是不能发记者证的,你如果认咱运城报的面子就让我过去,如果不认,我口袋里装着一百多块钱呢!你以后再不让我过,我以后连车都不开了。”
女子见老吴说得恳切,说得在理,又有几分幽默,于是莞尔一笑,给以放行。
老吴说,这些年不用记者证,主要是在运城报社干得年岁长了,各部门、各县市、各乡镇乃至许多村子、许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即使不知道,你去找他们办的事无非是个采访,一提姓名就行了,又没啥“事由”,谁会冒充你老吴!再说,你在自报家门通名报姓时,加上一个“咱”字,马上就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一种亲和力使对方疑虑和敌意顿消,他就没必要看你的证件验明正身了。
一年夏天,有人反映一家基层金融单位服务态度差,有“看人下菜”的现象。老吴为证实此事,特意穿了一身邋遢的衣服,一顶旧草帽往头上一扣,加上他那张本来就很农民的脸,来到营业室的柜前说要存三十块钱,人家耐心给他办了一个折子;十几分钟后,他又说要找主任商量个事,一位年轻人热情地帮他联系主任,他怕“穿帮”,急忙说还有其他事,改日再见主任。他又在营业室足足逗留了一个多钟头,从一切迹象看,这里有问题也只是个“轻微症”,不必见诸报端,于是打道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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