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龙：花开有度

花开有度

□张念龙

严歌苓说：“开成花灾的玫瑰不是灿烂，而是荒凉。”的确，人以和为贵，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成全着，但物以稀为贵，多了似乎就相互拆了台，当春天都用鲜花来装扮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每一朵花的贬值。

比如说，我们办公室近来养花成风，你养一盆，我也养一盆，开始劲头都很大，精心呵护，细心培植，上心的程度不亚于养孩子。可是当办公室快被花包围的时候，大家就都不太理会了，浇水、施肥也不那么及时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同事来办公室办事开玩笑地说：“你看你们办公室，这花开的，都快成花灾了！”她本意是想赞美我们花养得好，不经意却道出了真实。

花海为什么会成为花灾，根本原因还不是多了，不稀罕了吗？一盆两盆的，大家争着、抢着，一朵两朵的，大家宠着、呵护着。多了，谁还会在乎呢？没有了你，还有它，没有了它，还有另外一个它！

这是人性，也是人之常情。面包越是少，吃起来越是香，多了，反倒没滋没味了，跟发面的馒头差不多；酒越是少，喝起来越感到醇，多了，茅台也喝出了散白。无论吃还是喝，甜嘴麻舌的状态最好！

有句俗话：“斗米养亲，担米养仇。”给别人一点小的恩惠，特别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他会感恩戴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是给的恩惠多了、大了、久了，他就会把这种恩当成你应尽的义务和他应有的权利。所以那句话说得非常对，帮困不帮懒，救急不救穷。

也不能全怪别人，走得顺路了，突然转个身，当然不太习惯；睡得正香时，突然叫醒他，当然会很生气。这也是人性的一种表现。生物学有个名字叫膝跳反应，小锤子敲打膝盖时，膝盖会下意识地抬起来。那是本能下惯性使然，当外来的力撞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的还是自己。

开成花灾的玫瑰不是灿烂，而是悲凉；热心泛滥的时候，也就不再热情，当你这份热乎劲儿不再延续的时候，或者你自己有困难根本就不能再施恩施惠时，你以前的所有好都成了百般的不是和千般的怨恨。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这才是最令人低徊的境界。不多不少刚刚好，不早不晚正当时。有度，不会伤别人，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