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娟散文《暮秋忆柿子园 》

暮秋忆柿子园

（运城作者：刘红娟）

家乡的秋天，白云悠悠，瓜果飘香，金菊怒放，一切都是那么静美。忙里偷闲赶回老家，就是想饱赏这暮秋的美景，一睹那似梦幻海、欢乐洋的柿子园。一群白色的山羊在绿茵茵的山坡上吃草，牧羊人一边赶着羊儿，一边唱着欢快的歌谣：“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小村庄静悄悄的，远远看见村口那棵古槐，仍然屹立在石碾旁，古槐遮天蔽日，花雨飘洒，花香弥漫。那一丝丝漏下的光影透射在薄薄的花地上，斑驳陆离，奇特美观。古槐下被人们遗忘的碾盘静悄悄地守在原位，见证着小村庄的变迁。

柿子园静悄悄的，我轻轻地走过来生怕打扰到它们。看着眼前这一棵棵老柿树，那干裂皱巴的树皮就像老农的手和脸一样。

春暖花开时，柿子花绽放出淡淡的幽香，弥漫在小村庄的街巷里。不久，树上结满了小柿子，在某一个夜晚的某一阵风吹过后，树下落满了小柿子，伙伴们捡拾了好多，把小柿子埋在自己选定的土堆里，等上四五天刨出熟透了的小柿子就可以吃了。这样的小柿子是我童年记忆里的美味。

让人难忘的是，一边吃着不花钱的小果子，一边在柿子树上玩有趣的摸人游戏。摸人是用手绢蒙住眼睛在树上抓人，有五六个小伙伴藏在树枝的不同地方，蒙着眼的这个人凭感觉在树上找其他伙伴。小时候我的胆子特别大，常常都是我蒙着眼睛摸其他人，那手、脚、脑要配合好，一不小心就会从树上掉下去。在摸的过程中，有嘻嘻哈哈尖叫的，有故意碰一下我然后飞快躲起来的，有蹲在树杈中大气不敢出的，有爬到树顶上摇摆的……

正玩得高兴时，天突然黑了，一声响雷后，豆大的雨珠落下，还没来得及下树避雨，一阵卷地风一扫而过，天边竟然出现了彩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这雨来得急走得也快，让我不由地想起宋代大诗人苏轼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小时候，最普通的香蕉和橘子我见也没见过，更甭提吃了。每天放学后，眼巴巴地盯着柿子园里的青柿子看，只怕错过了熟柿子。等到柿子快熟时，我就提着爷爷编的小箩筐上树摘软柿子。你看那柿子，有的探头探脑站在最高处守岗放哨，有的藏在叶子下害羞得像待嫁的新娘，有的红彤彤像挂在树上的灯笼。我摘了许多带回家，箩筐装满火红的软柿子，不由地让人口水直流。

摘回家的软柿子，先给邻居老奶奶送几个尝尝鲜，我们也吃些。剩余的，妈妈就给我们蒸软柿子馍吃。妈妈做的柿子馍是花馍，既好看又好吃。我一看那些像蔬菜、动物一样的柿子馍就食欲大增。常常和小朋友一起分享从家里拿的花柿子馍，也常给邻居老奶奶送一些。

最让我难忘的是霜降摘下柿子后，我们小孩子捡柿子，把软的放在窗台上摆好预备冬天慢慢吃。流出汁液的软柿子，妈妈就酿制柿子醋，自家酿的柿子醋真是纯天然美味。硬柿子放在大箩筐里，等大人削皮做柿饼。妈妈搬来长板凳，在上面拴一个固定插柿子的搅把削皮机，板凳旁放一个大筐搁硬柿子，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左手搅转把，右手拿一颗柿子插在搅把的右边插头上，拿削皮刀轻按在柿子上，柿子皮就一圈一圈地被削掉了。我和弟弟蹲在那，看妈妈一个个地削柿子皮，手把儿被妈妈搅得“吱呀吱呀”响，这边插头上的柿子直溜溜一圈，柿子皮像柔软的丝带一样飘然垂下，而且条条富贵不断头，个个吉祥又如意。

柿子皮削好都倒在芦苇箔上晾晒，晒好的柿子疙瘩在中间捏一个窝窝成饼形，继续晒到半干后收起放在大缸里盖实捂好，捂大概一个月打开一看，哎呀！柿子饼出霜了，雪白的柿饼又软又甜，清香爽口。柿饼不但是舌尖上的美味，还是农家一笔可观的收入。

柿子园，我小时候的乐园，我成长的印记，我舌尖上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