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那些事儿——李世清散文

童年时候总是梦见自己化作一个小虫子，钻到一堆发黄的旧书堆里不肯出来，长大了，明白事了，方才恍然大悟：《武林外传》中的吕秀才，可不就是我吗？

童年时候就知道读书是个苦事儿，苦处不在于读书的辛苦，而是因为我有一个货真价实的虎妈。曾经热播的电视连续剧《金婚》中有这么两句台词，“眼看就要考试了，还看小说，再看，我把它全烧了”！剧中的文丽简直跟我妈一样，只不过文丽是吓唬一下女儿，而我妈是真烧！烧炕、生炉子，用处多着呢，还经常借给邻居大婶。“拿去生火用吧，我家多着呢！”那时候读书，我只能躲到寒风凛冽的墙脚，抹一把鼻涕，读一页书；只能在课堂上趁老师不注意，看一眼老师，读一行书；只能利用课间休息的间隙，努力回忆一下前边的内容，看一段书；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利用电褥子温控开关上绿豆大的光芒，看一个字，挤一下眼睛。

其实，读书也是个乐事儿。不读书的人怎能理解魂牵梦绕的爱书失而复得时的欣喜；怎能理解一天到晚赖在图书馆，迟迟不愿离去的入迷；怎能理解跑到新华书店蹭书读的快乐；怎能理解烈日炎炎下蹲在街边的小摊前淘换旧书刊的酣畅；又怎能理解夜深人静，妻儿酣睡的时候，为书中人物击节而叹或吟啸长歌的幸福。

读书是乐事也是个累事儿。累处在于自己实在太过于贪心。这些年，各种图书展销会一场不落，大小书店的老板都将我待为贵宾。打折的、不打折的，畅销的、不畅销的，一股脑地往回背，仅大学四年就往家里背回三十余箱书籍，辗转背运，好不累人。刚上班的时候，居无定所，每次搬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搬书，那时最累的还不是搬书，是借纸箱，一时半会儿，到哪里找这二三十个纸箱。难怪朋友打趣说：“你可真乃孔夫子搬家——净是书！”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有憾事儿。最大的憾事在于：书是读不完的！有人说：“读书是个悲剧，悲处就在于，读书不像干别的工作，越做就距离结束越近。”而书是越读越多，永远读不完。上学的时候，学友们总爱说这样的傻话：“等哪天有钱了，就把咱学校的图书馆买下来，在那里头看个够！”“最好再开个新华书店，天天都有新书读！”傻话归傻话，爱书又恨书的心情可见一斑。

如今，拥有了洁净的书房、宽大的书桌、舒服的坐椅，可以在静寂的深夜，享受“北风侵寒夜，屋小美卷香”的快乐，再也不必担心有谁来烧书，也不必为辗转搬书而苦恼的时候，却在恍然间迷茫了：当年“凿壁偷光夜读书”的心劲哪里去了？前些年，买书一掷千金的豪情又哪里去了？

明代政治家于谦有诗云：“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今天，我们在鼓励孩子们读书的时候，自己不妨也读一点书吧！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说，“影响不创造任何东西，它只是唤醒”。相信在我们的影响下，学生是可以明白的：一本好书，既可启智怡情、增广见闻，又可以晨昏相伴，权作安眠。

漫漫人生，劳顿或无聊之余，读书是一种灵魂的寄托，更是一种心灵的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