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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酥火烧羊杂汤
刘红娟
油酥火烧羊杂汤是稷山人见人爱、百吃不厌的一道美食。
走进稷山城镇,吃上一个油酥火烧,再喝上一碗羊杂汤,那是多么惬意和满足的一件事。那道香酥可口的美食,时刻印在你的脑海里;那种化之不去的美味,会侵入到你的嗅觉中。许多年来,尽管我辗转各地品尝过许多类似的美食,但总忘不了在家乡第一次吃油酥火烧、喝羊杂汤的幸福情景。
我的童年在苦涩贫寒中度过,所处的村子山高石头多,出门就爬坡,贫瘠干旱地,少粮又凄惶。父亲为了不再让子女忍饥挨饿,常常冒着风雪到山上砍柴,又十分艰难地把柴拉到县城换钱。
“香脆脆的火烧上粘满芝麻,热乎乎的油酥软心里藏着小茴香,那个香呀。香喷喷的羊杂汤汁,烂嫩嫩的羊杂碎肉,那个美啊!”第一次跟父亲进城,听到小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由得便流下了口水。父亲看着我悄悄地摸了摸口袋,压低嗓门说:“看把我娟子馋得,等下回我一定引你去吃。”我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情不自禁地跳起刚学会的舞蹈《北京的金山上》。
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父亲拉着装满柴火的小平车,我坐在柴堆窝里冻得瑟瑟发抖,耳朵又疼又痒,但想想这次进城能吃上油酥火烧,心里便乐开了花。弯弯曲曲的窄路,坑坑洼洼,还有穿路而过高低不平的水渠涵洞,父亲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弯腰弓背拉着柴车,中午时分才到达县城。只见父亲把柴火放到集市热闹繁华的地方,摆好柴捆就扯开嗓子吆喝着:干柴,上等的好柴,快来买吧!父亲人缘好,不一会就围拢了好多人;很快,柴就卖空了。他低头悄悄地数钱,用冻僵的双手把毛毛钱整理得整整齐齐装进内衣口袋,然后拍了拍祆襟,转过脸对我笑着说:“走,带我娟子吃火烧喝羊杂汤去。”我拽着父亲长满老茧的手,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蹦一跳地走着,头上的羊角辫也跟着一跳一甩……
集市上,打火烧的和摆羊杂汤锅子的随处可见,老远便听得见小擀杖敲案板的声响,这叮叮咣咣的响动于我而言,犹如天籁之音。打火烧的师傅一手转着面团,一手舞动着小擀杖,在空中耍转,然后擀一下面团连续敲打两下案板,那敲擀杖的声音恰似打击乐一样好听。打饼师傅手抓面团在擀杖的美妙音乐中一边旋转一边加油酥、小茴香等调料,待火烧渐渐成形,最后在中间粘上芝麻放在焦炭炉火边开烤,宛如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打火烧师傅翻一下火烧拍一下手,这拍手不只是因手烫,还带有广告宣传的意味,以引起赶集的人注意。拍打之间,打火烧师傅还不时地吆喝一句:“油酥火烧。”父亲把我引到羊汤锅前坐好,对着老板朗声道:“一个油酥火烧,一碗羊杂汤。”掌柜回应,好咧!这时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早已控制不住了。
掌柜的把煮熟的羊杂碎切好放在一个大碗里,端到羊杂汤锅前,舀些羊汤,又把羊汤汁滤到锅里,碗里的羊杂碎经过滚烫的汤汁多次拥抱亲吻后,孕育了完美滋补的香醇。最后,掌柜的舀满汤汁,再放些香菜和羊油辣子,香喷喷的羊杂碎就端来了。父亲接过碗放在我面前的台板上,掌柜的顺便也递过来一个外焦里嫩的火烧和一双筷子。父亲对我说:“赶紧吃,我老吃哩,今个不怎么饿就不吃啦!”憨憨的我急不可待地大口吃着火烧、喝着羊杂汤。父亲开心地看着我的吃相,说着:“小傻瓜,慢慢吃,别急。”我一口接一口快速吃着,都差点咬到舌头和指头,生怕别人抢似的,喝一口羊汤,就一口火烧,再吃一口羊杂碎。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好的美味,连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醉人的醇香。这时,父亲问掌柜的要了一碗没有羊杂碎的热汤,在腰布袋里掏出从家里带的玉米面馍,掰成小块泡到碗里,就着一根大葱大口大口地吃着。我愣住了,脑子一片茫然,不知该说什么。父亲舍不得吃火烧喝羊汤,还不是为了省钱嘛!此刻,我泪花盈盈。看着父亲津津有味地吃着玉米面馍喝着汤,我心里暗暗许下愿望,长大后一定要有出息,让父亲随时都能吃到原汁原味的油酥火烧羊杂汤。
今天,我又和老爸一起吃油酥火烧、喝羊杂汤。看着父亲花白的鬓发写满养儿育女的艰辛,布满皱褶的脸上刻着岁月的沧桑,不由得一阵心酸。油酥火烧羊杂汤还是那么的馋人。你看,羊杂汤锅日复一日地熬着,像一首古老的歌谣吟唱,羊骨架子架在锅中,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轮回,奶白色的汤汁翻腾着波浪,荡漾着流年的喜悦,使无数人赞不绝口,只是我的父亲渐渐老了。
油酥火烧的香醇,羊杂汤的美味,记忆着多少稷山人的勤劳和智慧,传承着深深的厚土文化,滋养着无数人的身体和灵魂。如今,这一文化美食早已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传遍祖国各地,成为招牌名吃,成就了许多人靠餐饮发家致富的梦想,抒写着一段段美好的生活故事。从奶白色滚烫的锅里,舀出一首首家乡美的诗韵!油酥火烧羊杂汤,我赞不尽吃不够的家乡美味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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