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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味道
杨学亮
时间好像在跳跃式前行,不觉间又一年端午节到了。
在我记忆的童年里,每逢端午节,都是我们老家农村最忙的季节,一边要收麦,一边要播秋,一边还要种蔬菜瓜果。那时,家里人多,孩子也多,劳力却很少,一切担子都压在了父母身上,白天他们要抢割麦子,晚上要打场,端午节前后的辛劳可想而知。一个“忙”字,也许是对端午的最好诠释。
在特别忙的时令里,为了让一家人吃顿端午饭,母亲总是挤出时间,变着花样,给一家人做顿好的,也是对一家人忙碌的犒劳。不论多忙,不论多晚,不论多累,端午节前一天晚上,母亲总会发好面、蒸好米、洗好菜。第二天,母亲早早上地把紧活干完,从地里回来,顺便采点鲜椒叶,顾不上吃饭,就开始忙碌起来,煮油饼、摊煎馍、蒸包子、捏馄饨一样都不少,母亲这样辛苦全是为了一家老小。
母亲很能干,面是用自家酵子发的,吃着筋道;煎馍里伴着刚摘的新鲜椒叶,吃着浓香;包子里包的是地软、粉条,吃着舒服。浓浓的端午饭香,早已超过了香包与艾草的味道。一桌端午饭,像中秋饭、年夜饭一样,也成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期盼、一种祈求、一份奢望。
一桌饭菜的味道,就是一家人的端午节,伴着那冗长的一年时光,也成了一个又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岁月念想,也让我们懂得了童年岁月里的收获与播种的艰辛。那时候,记忆是辛酸的,却是幸福的。
麦浪翻滚、烈日当头的五黄六月,学校照例要放麦假。天还没亮,我就被父亲叫醒,帮助大人收割自留地里的小麦。我总是牵着牛,护着麦捆子。中午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会帮生产队拾麦穗,报酬就是一包人丹、几片薄荷片,拾得多的可以得到一根冰棍作为奖励。
田地里人欢马叫,到处是龙口夺食的场景,大家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马路上车来车往,到处是运送小麦的拉拉车,大家你追我赶,拉得春风得意;麦场里你挑我扬,到处是摊麦起场的人,大家有说有笑,做到颗粒归仓。
小小的我,用棒槌打过场,在飞转的机器上脱过麦,坐过小四轮碾麦子的磨……疯时爬上麦垛,一蹦三尺高;狂时在碾麦车上,洋洋自得;累时躺在麦垛里,睡到萤火虫提上了小灯笼。一群顽皮的小孩,一把金黄的麦穗,一手软软的杏子,将童年遗忘在岁月的远方……那时的记忆是累的,却是高兴的。
去年,姐带着孙子回老家过端午节。我们走进老屋的院子,墙已坍塌,房子已残裂,熟透的杏子散落一地。看着杏树,摸着树下那块光滑的石头,我又想起了曾经院子里的欢笑岁月,爷爷用棒槌打着拾回来的麦子,奶奶坐在杏树下择着菜,我们几个用棍子打着杏,抢着吃。而现在,杏子熟了,童年也成了牵挂与思念的回忆。我们在记忆中,回味着那些年的麦熟、杏黄、端午节……
如今,生活节奏加快,有时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可口的饭菜,也成了一种奢望。一顿匆匆的端午饭,像年夜饭一样,匆匆地相聚,又依依不舍地别离。但家的味道,却永远让人眷恋、让人回味、让人期待,食物就这样随着爱的脚步不断流转。无论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母亲的味道,熟悉而顽固,亲切而回味,牵挂而思念,一头锁在这头,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家。那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亲情的味道,更是爱的味道。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秉承千年的信仰,朴素,但有力量,起点与终点归根到底都是家所在的方向,时刻提醒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麦子收了,端午过了……时光就这样周而复始。那些温暖的过往似乎随之远去,又似乎铭刻在心里,连同那段葱茏的岁月,似乎走远,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成了一生中的守望。其实,不论哪个节日,它都告诉你,记住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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