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4-29 16:56:13

张老汉的两亩地(散文) _张浩

张老汉的两亩地

张老汉是我的外公,住在稷山县西店头村,家里种了两亩地,棕黑色的土壤里枝杈交错地栽满了红富士苹果树,蜿蜒的汾河绕着土地流淌。这两亩地都在汾河北岸河滩上,今年年中日晒充足,种在水北阳面的苹果长得又红又亮,张老汉背着筐一颗一颗摘下来,满是欢喜。

说起这两亩地,也有我小时候的记忆。1995年,因为母亲外出学习,家里把我送到外公家住了两年,那两年我跟着外公、外婆一起在农村生活。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农村还不很富裕,记得当时屋里的土墙是泥和秸秆混合筑起,为了防止老鼠、昆虫啃咬,把吃剩下的饭都放在竹篮里,用粗布盖起来挂在房梁上。好在村里也有小学,我就在那所小学里度过了自己的一年级。

外公、外婆种的是河滩的两亩地,那时候没有种苹果,种的是麦子,土壤是贫瘠的黄色松土,肥力不行,也种不出果子来。滩地的尽头有一座龙王庙,里面供奉着村民心里能治水的“汾河龙王”。外公的地紧挨着龙王庙,每天他都会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拉着锄头到地里除草。滩地上麦子难长,但是草却很茂盛,今天不锄去,明天就能长出一截,它们吸走了水分和养料,是庄稼的天敌。在村里的第一年,地里麦子收成还挺好,学校在秋天早早放了“麦假”,学生们都各回各家帮忙收麦子。

那一年的阳光很刺眼,我坐着外公的自行车跟他一起去滩地干活,外婆在家里做饭、烧水。大家都把欣喜挂在脸上,只是这欣喜当中也多了焦急:听说很快要下雨,如果不在雨到之前把麦子收了,雨就会把麦穗打到地上,不是便宜了昆虫,就是养肥了麻雀。那个时候很少能看到天气预报,人们心里还有一层担忧,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明白——如果雨连续下,滩地是要被汾河淹掉的。

坐着外公的老自行车,一路颠簸赶到了滩地,地里到处都是弯着腰着急割麦子的人。外公给我做了一把小镰刀,我就拿着它干活,我们一人收几行麦子,要一把抓住一大把麦秆,然后麻利地用镰刀割下,堆放在田垄上。外公收得很快,我也很着急,就这样一直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地干到中午。终于,我听见外婆呼喊我们的名字,她带着做好的饭菜送到了滩地,还在怀里抱了一个水壶,我直接对着水壶嘴喝了个痛快。

没过两天,真的下大雨了。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终于有一天听见村里人都说:滩地被淹了。雨停后,外公带着我赶到了滩地看情况,只见原来蜿蜒流淌的汾河变得波涛汹涌,黄色的大浪哗哗地冲刷着两岸,外公的滩地早已被淹在水下。外公无奈地抓起一把草扔在了河里。回村路上,村里的棒小伙子们用铁链拉住浮桥,防止浮桥被冲走,旁边还有人铲起土堆,想要压护住桥梁,后来听说,浮桥还是被冲走了。

后来我回到了县城,一年只有过节的时候才回家看望外公,外公也从当年的身强体壮变成了张老汉。没有改变的是他对两亩地的关心,他每天依然骑着自行车到地里去干活。2017年,我来到市里工作,回家的机会变得更少,但心里一直牵挂着外公,总想着什么时候再回去看看那两亩地。

2018年下旬,我看到市委通过“一区五带”发展规划的消息,往下一看还有汾河经济带,有详细的规划和目标,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那两亩地,还有那全是绿色麦苗的河滩地。虽然平时也回农村,但总是在家里坐着,很久没有去滩地了,我决定过去看看。

今年中旬休假期间,我想着帮外公干活,跟他一起来到了地里。这次是我开车拉着他,村里的田间路早已经用水泥硬化完成,走起来略有颠簸,但也还算平稳。等到外公喊停时我还没有找到他的地,外公笑呵呵地指着苹果树丛里的库房说:“咱家的地就在这,我种了苹果。”我惊讶地望着地里的苹果树问:“这地还能种出苹果来?”外公说:“县里早些年就修好了汾河河堤,水已经淹不到滩地了,我在地下面埋上了玉米秆,地的肥力也上去了,加上日头晒得好,苹果长得还不错。”原来是这样,我跟着外公一起到地里摘苹果,外公用手擦干净一个交给我,笑着说:“这个大,你吃了,要不然都卖了,你吃不着了。”

张老汉的红富士苹果,都卖给了果贩子,再由果贩子转手卖给万荣等地的果汁厂,一条完整的生产链条早已经建成运转起来。村里不光是张老汉种上了苹果,还有人种起了桃、种起了枣。外公的两亩苹果,每年总收入有差不多两万元进账,他和外婆也住进了新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今年,县里还修起了汾河湿地生态公园,在河道旁边修起了巨大的蓄水池,两边错落着一些农家乐、钓鱼池,汾河经济带开始迸发出生机活力,这条流淌万年的“淹地河”,就这样慢慢地变成了造福一方的“致富河”。张老汉的故事是我们大运城建设和发展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但又是市委、市政府诸多正确决策落地生根的一个小部分,无比珍贵地反映出我们这个时代蓬勃发展的印记。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我,也因此对肩负的工作多了一份自豪感,多了一份责任心,深切地感受到为民服务的宗旨和真谛,感受到初心的真挚和使命的光荣,鼓舞着我不断努力为大运城建设作出更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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