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笃弼先生趣闻(上)
薛笃弼先生(1892年~1973年),字子良,山西运城盐湖区车盘村人。1911年11月,还在山西法政学校读书的薛笃弼即投身辛亥革命。他曾出任山西省革命机关报《并州日报馆》编辑,继之,任河东军政分府《河东日报》社长、《山西法政经济日报》总编。 1913年薛笃弼游历日本时,有幸当面聆听孙中山先生的教诲。1914年,他随冯玉祥转战南北,与河北鹿钟麟并称为冯将军的“左右手”,名赫一时。 中华民国时期,薛笃弼先后任常德、咸阳、长安县县长;北洋政府国务院代秘书长、司法部次长、内务部次长、京兆尹;陕西省、河南省财政厅厅长;甘肃省省长、河南省代省长等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一直置身于祖国统一大业的他先后任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上海法学会理事和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委员等职。 薛笃弼先生从政经历丰富,流传着诸多趣闻。
张博文/文
爱民县长
旧时代的县长,人们称之为县老爷,百姓往往敬而远之。可薛笃弼不同,1918年到1923年,薛笃弼曾先后出任湖南常德、陕西咸阳、陕西长安县县长。每到一县,他都晓喻民众革陈除旧,将自己编写的《劝民歌》教给民众,劝谕禁毒禁赌、妇女放足,推行平民教育等利民事项,被民众誉为“爱民县长”。
在常德,薛笃弼在街上刻制不少石亭石柱,上面书刻各种教人立身处世的格言,如教勤劳、教忠勇、教仁爱等,在潜移默化中让民众获得教益,规范行为。
在咸阳,薛笃弼以文明勤政驰名。每天早起,上街巡视。另有专人鸣钟报晓,让全城百姓能够做到黎明即起,不睡懒觉。他还要求每家商号做宽一尺、长二尺的木牌送到县府,统一书写文明道德格言,挂在营业场所。祥盛永酱菜园的木牌上就写着“你不打人,人不打你;你不骂人,人不骂你”。同时,发动商号、市民洗涤粉刷外墙,在墙上画有教育意义的画或写格言。他经常把学生召集到县府院内,做体操、教唱歌,其中《国耻歌》给咸阳人的印象极深。
在长安,薛笃弼遴选文化人,教老百姓唱《劝民歌》,宣传新文化、新思想,如《破除迷信歌》《戒大烟歌》《早起歌》《孝父母歌》《勤俭歌》等。他们一般选用陕西的民歌调子,先在街头巷尾教少年儿童、青年们唱,再由他们传唱,于是老百姓多能歌唱;在唱的同时也能认识一些字,既起到了教化的作用,也起到了扫盲的作用。比如《早起歌》:“每日间,都要早起,爱惜好光阴;劳身劳心兼劳力,越劳越精神。日上三竿不起床,志气必消沉。公事私事都耽搁,终久成废人。”
为提升民众的法律意识,薛笃弼每次审案都打开大堂大门,允许百姓进衙旁听,以明律法。
无论在哪里做官,薛笃弼都重视对民众的教化,不仅言传,更重身教。他心系民众,从不摆官架子且廉洁自律,痛恶贪腐之辈。他常说:“万分廉洁,只是小善;一点贪污,便是大恶。”他告诫女儿:“一个人要想替国家社会办点事,就得从修身做起,古人说得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凡事慎于始,起步一错了,就会步步错的。”
薛笃弼倡导男女平等,反对封建礼教,在孝顺父母的同时坚持原则。他父亲薛士选是前清举人,思想封建,对薛笃弼膝下只有3个女儿极不满意。有一次,甚至拍桌子怒斥他:“无子而纳妾,是极普通的事,像你这样的地位,为什么不另娶一个为咱们薛家传宗接代?”但薛笃弼宁愿冒着不孝之名也要拒绝,因为这些要求违背了他做人的原则。衣锦回乡时,他下车徒步进村,躬身问候乡邻,还出资为村民打了两眼深井。其行为规范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车盘村人,至今车盘村村民还一直念叨着薛笃弼的好。
常德禁毒
1918年,薛笃弼随冯玉祥进驻湖南常德,由军警联合督察处处长改任常德县知事。
常德被称为“川黔咽喉、云贵门户”,市井繁华,洋行遍布。上任伊始,薛笃弼微服私访,遍查民情。在冯玉祥的支持下,他大刀阔斧查封了常德城内10多家妓院,接着着手禁毒。
当时,常德居民打吗啡针的人数占到总人口的百分之五,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因此变成废人。薛笃弼先抓来6名打吗啡针的人查看具体情况,发现凡打过吗啡的人,皮肤上会起一块块黑斑,接着周围皮肤就开始慢慢腐烂,不过半年时间就会体无完肤。这6个人原都是殷实人家子弟,因染此嗜好导致其倾家荡产,难得温饱。
面对如此情况,薛笃弼会同冯玉祥商量,在常德县率先成立了一个戒烟所。所中请有医生,制有药品,连食宿也配备齐全,还派专人管理。瘾客除强迫来者外,也有自愿来戒的。在初戒的几天,他们痛不欲生,但六七天过去初见成效,一个月后能完全断瘾。凡断瘾的人,原本取保释放,但又怕他们出去后没有谋生的技能,仍不免苦于生计,甚或流为盗贼。薛笃弼遂将这些人送到工厂中去学习技艺,有学织布的,有学缝衣的,待其学得技能成熟,确实可以养活自己,才被放归。这样一期接着一期地办,办到第七期,戒瘾的瘾客已达三四百人。
薛笃弼在常德任职两年,为官清廉,关心民疾,实行人性戒毒,并力主街市环境整治,破除迷信、倡导妇女放足等利民措施,深得民众拥戴,常德百姓称他为‘薛青天’。”
抓阄判案
抓阄是凭运气,判案是靠证据,二者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可熟读法典的薛笃弼,竟采用抓阄办了一案,还在常德被传为美谈。
他上任常德知事不久,一天,有两男一女拉拉扯扯地吵到县衙,后边还跟着一对老夫妇。薛笃弼一问,原来是一桩婚姻纠纷。
这女子与其中一位男子自幼青梅竹马,后来结为夫妻。婚后,丈夫去四川经商,一连几年没有回家,也无音信。兵荒马乱的年月,女子宁愿一辈子死守。谁知,邻村一个男子见女子有几分姿色,觊觎已久,暗地里给女子父母送去一份丰厚的聘礼,不顾女子哭闹,硬是将女子嫁了过去。
不久,女子第一任丈夫回来了。原来,他出门经商被抓了壮丁,随军多年,几经周折,东颠西奔才逃回家来。见结发妻子已成他人老婆,悲愤不已,非要讨回妻子不可。女子见丈夫回来既喜又忧,喜其健在,忧身不由己,不得团圆。
见女子前夫回来上门要讨回妻子,后娶的男子说啥也不答应。俩人争执不休便同去找女子的父母,女子父母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一同到县衙公断。薛笃弼听罢案情,即问女子的父母,两个男人说的可都是实情?老两口回答属实。薛笃弼仔细打量那两个男人,一个心力疲惫,悲戚焦虑;一个不屑一顾,沉默不语。那女子在一旁无奈啼哭,可泪脸却总朝着前夫。薛笃弼沉思片刻,想出一个主意。
他故意大声喝道:“这女子你哭什么,千错万错就错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本有主见不能坚守,朝三暮四,事情弄到这步田地,到底该跟哪个男子,当堂抓阄,听天由命。”说着,抓起笔,在两片纸上分别写上“前夫”“后夫”,叫衙役拿一块布将她的眼睛蒙起来跪在地下。等女子跪下之后,他让第一个丈夫跪在女子的后边,让第二个丈夫跪在女子的前边。然后让女子在盒子里去摸纸片,摸到哪个,就跟哪个回去过日子。
女子心神不定,迟迟不愿伸手,薛笃弼把桌子一拍,大发雷霆。女子没有办法,只好胆战心惊地摸了一张。跪在女子前头的第二个丈夫,见女子摸出的纸牌上写着“后夫”二字,以为女子可以归他。这时,薛笃弼大声道:“好吧,既然你亲手拣出的是‘后夫’,看来命中注定该跟你身后的男子过日子。你俩就一同去吧。”
等那两人走出门,薛笃弼便劝慰跪在前头的男子:“强扭的瓜不甜,强成的夫妻不会长久。”他让那男子另作打算,如果再有良偶,不要忘记给他打一个招呼,要备一份薄礼前去祝贺,那男人见县长说的都是实情,只好自认倒霉。
随后,薛笃弼指着老夫妻说:“女儿也是父母心头一块肉,今后不要再干这贪财寡情的糊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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