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票叫“粪票”,担茅子就成了我们这代人回忆
在农村,担茅子是每个家庭必干的活。爷爷之前的老一辈,担茅子不仅是家里清理厕所卫生的事,而且还是田地养分的基本保证。
20世纪70年代初,化肥对农民来说还只是个传说,庄稼人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意思就是,地里庄稼要想获得丰收,除了精耕细作外,农家肥料起着决定作用。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个人上地里干活,走到半道感到尿急,可离自家地还很远,便急忙从地下拾了个大土块。在上面挖了个小坑,拿到没人处尿到上面,然后把土块抱到怀里。等走到自己家地里时,再把土块扔到地里。可见茅子在庄稼人心中的地位!所以,每个家庭都把自己家的茅子看得很紧,不经主人同意,外人是干脆不可使用的。
农业社时,生产队安排社员定期担茅子,把它倒到空闲地。没有空闲地时,就把它倒到堆积好的牛、马、猪、羊粪中。到时,再用生产队的大马车送到地里。我们村,第三生产队有个茅罐车,当然不是机械车,是牛拉的木罐茅车。除了把他们队社员家的茅子拉到地里,还通过关系,专拉县城邮电局的茅子。当时,邮电局是县城一个比较大的单位,人多茅坑满得快,他们就安排专车专人拉茅子。担茅子这个活,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首先你得不怕脏臭,用茅勺,一勺一勺舀出来,一滴不漏地倒到尿罐里,并保证厕所地下没滴下屎尿臭气熏天;再就是要掌握好平衡,担上尿罐后平平稳稳,不前后颠倒,不左右摇摆,尿罐里的粪便不四处开花,溅射到地下或自家衣裤上;最后就是有个头、有力气,挑起尿罐不磕地,把它顺顺利利送到地里。实行责任制后,我正好十八九岁,正是担茅子的年龄,曾往自家地里担过几次。可我们家地远,一来回路程都在三四公里左右,把茅瓮担完得五六次,得走几十公里路。所以,就把它倒到牛、猪粪或扫除的杂土里沤,等到地空闲时,再用平车把它送到地里。
进入新世纪后,随着化肥的普遍使用,茅子成了可有可无的粪源。这时候,年轻人都出外经商打拼,或在私营企业打工挣钱。担茅子成了家里的一项负担,出钱雇人拉茅子已成趋势。县城各单位的厕所也不是曾经的香饽饽了,每当厕所满了时,就四处找人拉茅子。这时,也就有了拉茅子专业户。他们有时把它送到蔬菜专业户地里,有时倒到沟里垃圾场或空闲地里。我们村恩泽爸,在生产队时,就赶上牛车拉了几年茅子,责任制后一如既往。曾经一段时间很是红火,没有几次专邀,很难有时间给你拉。他是个好人实在人热爱劳动的人,我母亲独自在家时,他曾无偿给我家拉过茅子。
今年六月份,我在家里盖了新房,安装了抽水马桶,在院子西南角按要求填埋了一个化粪罐。当时想,虽然化粪罐不小,但一年也得近千元开支……大概是吉人自有天相!今年九月份,村里的美丽乡村建设,在巷道安装下水道,各家各户的生活用水可以直入管道。我们家厕所按要求,可以并入村里的下水道。从此,家里的做饭、洗衣、洗澡、如厕等生活用水,不再是令人发愁的负担。冬天,巷里也不再是处处结冰危及老年人安全的滑冰场了。千百年来,家家户户的担茅子快成了历史。再过几十年,担茅子就成了我们这代人回忆过去和给下辈们忆苦思甜的故事……
作者:郭澄,退休职工,万荣县国家非遗项目万荣笑话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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