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放一群羊，碰见我，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给我讲他肚里的故事。

他说：“我大伯年轻时说媳妇，王婆领他见女方，指着一拿簸箕的女娃问：你看那女娃咋样？

我大伯家穷，弟兄多，说媳妇太难了，所以，只要掀开尾巴是个女的就行。他顺着王婆手指的方向，远远看见有几个女娃，他特意看了拿簸箕正在簸豆子的女娃几眼，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对王婆说：行。

当娶回家才知道媳妇走路地不平。大伯寻王婆质问：为何媳妇是个跛腿？

王婆右手压着左手，放在凸起的小肚前，大嘴一咧，大着嗓门嚷嚷：当时给你说得清清的，就是簸的那个，你满口答应，人都娶回来了，这会嫌人家腿跛。男子汉大丈夫，人前一句话，吐口唾沫砸个坑，你还像个爷门吗？

大伯拍了一下脑袋，‘唉’了一声，这婚算是结过了。那女子后来我喊她仫仫，听说年轻时也算是个美人坯子，腿一长一短，好说闲话，由于走路不得劲，生产队不便派她去地里干农活，她吃过饭多是盘腿坐在门口碌碡墩上，见人口甜如蜜，人走一口呸，人人都知道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看在大伯老实谆厚的面子上，都不计较。

大伯常打仫仫。仫仫哭声很夸张，还没等大伯靠近，要命一样往死哩嚎，大伯嫌丢人，把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大伯临咽气时丢下一句话：我走了，你背后少说人家坏话。仫仫含着泪点点头。从此，仫仫见人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几只羊跑散了。

三娃话没说完，就去撵他的羊去了。

作者简介：卢强，山西万荣县人，目前在徐州从事建材行业。酷爱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杂志及《作家新干线》等微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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